庆祝生日

他偶然想起楼下的面馆，似乎贴了一张招聘广告。

赵东阳将自己收拾了一番，他忐忑地来到面馆门口。

那张招聘广告还在。

赵东阳凝视着，迟迟无法做出决定。

里面开始有顾客走出来，赵东阳赶忙给人让开道。

那人瞥了眼赵东阳，赵东阳觉得很难堪，他赶忙转头看向别处，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看招聘广告。

等那人走后，他才回过头来。

可他仍旧做不出决定。

又过了会，里面有店员走了出来，端着个盆子，可能出来倒垃圾的。店员是个中年妇女，她看了看赵东阳，问道：“小伙子，找工作吗？”

赵东阳愣了愣，干笑了一声，连忙摇头，说：“没有没有，我就随便看看。”

店员点点头走开了。

赵东阳连忙离开面馆，走向他处。

他既悔恨又觉得悲哀。

悔恨的是自己明明缺钱，却放弃这个机会。悲哀的是自己一个大学毕业生，苦读那么多年的书，竟然为了一点点钱，要来当服务生。

赵东阳转瞬又打消了悲哀的念头。

是了，他又凭什么瞧不起服务生这个职业呢？

如果因为有了点知识，就鄙视体力劳动者，那么他的知识就是冷冰冰的，没有人性。

赵东阳回到家中，尝试着逃避。

过了两天，他拉下面子，壮起胆子，找了一份便利店的工作。他负责在里面给顾客接豆浆、捞关东煮、拿包子等等。

赵东阳一开始感到羞怯。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慢慢接受了这份工作，也接受了自己。

几天后，赵东阳接受庄周的信息。

“东阳，这周末和雪雪一起来聚餐吧！我闲下来了！”

赵东阳心里叫苦。

上次庄周约了他们聚餐，可是庄周公司有事，忙不开，就往后推移了。这次重提，他有点难以面对，他的窘况，不想见人。

他想了想，只得回复说自己最近很忙，以后再说。

几天后，赵东阳正在店里面给一个顾客接豆浆。

这时，忽然门外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赵东阳一看，惊诧不已，连忙背过身去。

只见，门口正站着两个人，边聊着天边往里面走。

一个是吴雪，一个是庄周。

“庄周，这样合适吗？”吴雪边走边问道。

庄周笑容满面地说：“东阳一定会喜欢咱们的大礼的！”

吴雪笑了笑说：“他经常忘记自己生日的，估计今天也是。”

庄周一拍胸脯，说：“今年开始，我不允许东阳忘记这么重要的事！”

吴雪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两人边说，边来到货架前。

此时在货架一侧的玻璃墙后，赵东阳愣愣地盯着墙面，眼眶发红。

“喂，豆浆能不能快一点啊，我这还有事呢！”

是买豆浆的顾客。

赵东阳连忙眨了下眼睛，抹去滴下来的眼泪，回过身，低着头，接了一杯豆浆。

正当他微微抬起头将豆浆递给顾客的时候，正与走过来的庄周的目光对视上了。

庄周双眼瞪得老大，嘴巴渐渐张开。

赵东阳尴尬地笑了笑，说：“庄周。”

当晚。

赵东阳、吴雪、庄周三人，在赵东阳的公寓里，边吃边喝。

赵东阳坐在床上，吴雪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庄周站在两人身边。

办公桌上摆着一个生日蛋糕，还有炸鸡、啤酒、年糕、小吃零食等物。

庄周吃着鸡腿，吃得满嘴油，吴雪咬着一个鸡翅根，赵东阳则是在喝着啤酒。

吴雪开口问道：“小阳，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赵东阳将啤酒吞咽下去，苦笑道：“边找工作，边打着工，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庄周把鸡骨头从口中掏出，随即朗声安慰道：“东阳，不行自己干吧！你这么年轻，创业去！我可以把我的经验都分享给你。”

赵东阳干笑一声，正想说庄周调侃他。

忽然，他想到了之前程经理对他说的那些话。

赵东阳沉默了起来。

“自己当老板，快活！”庄周说罢，咕噜咕噜喝了半罐啤酒。

“事业做起来了，就去拉投资，利用社会资本，将企业做大做强！”庄周意气风发地说。

赵东阳依旧不语。

吴雪看了看赵东阳，她犹豫了下，说道：“小阳，庄周说的也未必不行。”

赵东阳的脸喝得红彤彤的，他弯着腰，双手搓了搓脸。

这一晚，庄周和吴雪陪赵东阳喝了半夜的酒，三人边喝边聊天，开着玩笑。庄周唱起了他们国家的歌曲。后来被邻居敲门警告，庄周才讪讪地住了嘴。惹得赵东阳和吴雪直笑。

到了凌晨三点，吴雪躺在了床上，庄周和赵东阳两人在地上打了个地铺。

庄周躺下很快就睡去，赵东阳则是伴随着庄周的呼噜声，想着事。

忽然，吴雪的声音响起，声音很轻：“小阳，睡了吗？”

赵东阳连忙低声回应道：“怎么了，小雪？”

“你没有喝醉吗？”吴雪问道。

赵东阳犹豫了下说：“嗯，今晚的酒量我自己也惊讶。”

吴雪轻声笑了笑：“我还记得你之前有一次喝醉回来，真把我吓了一跳，我都怕你一觉醒不过来了。那晚还是我帮你脱的外套和鞋子，你当时肯定也不知道吧？”

赵东阳呵呵笑了笑说：“小雪，你对我的照顾挺多的，我总觉得自己亏欠你。”

“亏欠什么呢？”吴雪笑着问。

赵东阳想了想说：“很多很多吧——”说到这里，赵东阳踌躇了下，才继续说道：“之前有一段时间，我们的关系越来越疏远了，那时我其实很想找你好好聊一聊，我们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可是我张不开口。”

吴雪沉默了下，说道：“我明白，我也同样如此。”

两人都轻声笑了起来。

“对了——”吴雪说道：“之前送你回家的那个女孩呢？”

赵东阳愣了愣说：“你说凌霄？”他犹豫了下说道：“她已经离职了，现在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我也不敢去打扰她？”

“那你喜欢她吗？”吴雪问道。

“我——”赵东阳踌躇着。

这时，庄周翻了个身，说了一大堆话，都是法语，两人也听不懂。

说完，又响起了鼾声。

赵东阳和吴雪两人偷偷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