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来酒吧

过了一晚，赵东阳第二日如常来到实验室。

他不时地看一眼沈凌霄。

见到她依旧是冷漠的态度。赵东阳心里叫苦。

中午的时候，他正要去食堂吃饭。

在走廊的时候，见到张天急匆匆地从他身边经过。

赵东阳连忙打招呼道：“张哥。”

他看到张天只是回头干笑一声，扭头便走。

什么事那么着急？

赵东阳自顾自地去了食堂。

中午吃过饭，他往回走。

在走廊的窗边停了下来，他心里烦躁，想在窗口吹吹风，透透气。

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赵东阳乱糟糟的心平静了一些。

此时正值盛夏时分，树叶绿草浓密，暖风习习。

路上偶有行人路过，穿着短袖、长裙、衬衫皆有。

赵东阳看着看着，骤然发现一个穿着短袖衬衫的中年男人和一个穿着长袖衬衫的男青年。两人正往公路对面走。

他觉得两人有点眼熟。

定睛一瞧，那中年男人不正是张天吗？

再看男青年，赵东阳顿时吃了一惊。

刘勇？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赵东阳把脑袋又往外探了探，仔细地望了望。又掏出手机，拉长相机的焦距。

两番确认，确实是刘勇无疑。

赵东阳纳了闷了，张天与刘勇也认识吗？

他记得上次在电梯旁，刘勇故意当着谭经理面揭他们短时，张天的表现，不像是认识刘勇呢。

两人在马路对面的树下停下了脚步。

他们面对着面，似乎在交谈着。

赵东阳困惑地看着两人。

在窗口望了好一会，他看到两人似乎是谈完了，开始往回走。

赵东阳急忙拍了张照片。

做好这一切，他便转身回了研究室。

在工位上等了一会，他看到张天心事重重地走了进来。

赵东阳打量了张天一会，看到张天眉头紧锁着，坐着出神。

他觉得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左思右想，想不通。

工作的时间到了，赵东阳起身去了实验室。沈凌霄随后也走了出来。

赵东阳想与她打个招呼，可见到她冷淡的样子，只得讪讪地作罢。

一下午，赵东阳的思想，一会飘到对沈凌霄的愧疚上，一会飘到对张天与刘勇相会的疑惑上。

一不留神，已是到了下班的时间。

赵东阳放下手头的工作。

王志高已经迈步离开。

再看沈凌霄，也是晃了晃脑袋，似乎是在缓解僵硬的脖颈。

赵东阳踌躇片刻，开口说道：“凌霄。”

沈凌霄顿时停下动作，抬脚就走。

赵东阳苦笑一声。

离开公司，赵东阳郁郁寡欢地走在产业园的路上。

吴雪、沈凌霄，两个好友，如今一个不知去了何处，一个因为误会对自己如陌生人一般。赵东阳反思着，何以至于走到今天的地步？

吴雪难道真的是因为陈斌，所以搬走了？

沈凌霄难道真的是因为刘勇的一句挑拨的话，就对自己冷目相对？

他想过也许是因为感情，但是他又连忙打消这种念头，他不想成为一个自恋狂。

思绪一点点的倒退，往事一幕幕呈现。

赵东阳忽然想到自己上一次如此难过的时候，曾经在一处建筑工地的围挡外的土地上，点燃了他所有的烟，用来祭奠自己事业受挫，迷茫痛苦的那段日子。

他想去那里再看看。

赵东阳遵循着记忆，叫了辆车。他把大概的地点，与正在施工的场景与司机说了说，司机爽朗地告诉他已经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赵东阳坐在后座上，看着车外的街景一步步向后退去。

等了几个红绿灯，行过几条街道。

司机将他放在了一处建筑工地外的公路上。

赵东阳付了款。

下车后，他打量着那片正在施工的公共绿地。

当时那对老夫妇恩爱的场景犹如仍在眼前。

赵东阳沿着街道，寻找着自己曾经插过香烟的泥土地。

可他忽然发现，由于环境的变迁，他竟已认不出当时选的是哪一处的围挡外。

赵东阳干笑一声。

他想起了一位古希腊哲学家的名言：世界上不可能有两片相同的叶子。

看来不同时期，也不可能有一块相同的泥土地。

没有了目标，赵东阳便漫无目的地在这一片压起了马路。

他边走，边打量着街景。

这边的行人稀少。

路灯忽明忽暗。

这条街走到了尽头，马路对面那条街却是灯火通明。

他过了马路，沿着街道的人行道往前走。

走着走着，一条灯红酒绿的热闹非凡的街道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是那条酒吧街？

赵东阳记得自己上一次，就是从这里，一直往前走，才走到的建筑工地。

没想到，这次又鬼使神差地从建筑工地，走到了酒吧街。

他边打量着闪着亮光的招牌和形形色色的顾客，边往前走着。

今天是周五，人异常的多。

前面正走来一群人，大概五六人结伴而行，边走，边大声喧哗。

赵东阳下意识的避让，来到了这群人的一侧。

这时，从人群的另一侧，一辆SUV慢慢地行驶过去。

是一辆沃尔沃。

赵东阳看到了那辆车。

他默默地凝视着，一直到那辆车消失在街角。

车牌号他看得很清楚。

原来真的是你。

赵东阳急忙站在街边，凝视着街角。

等了大概不到十分钟的样子，他看到从街角转出一个穿着休闲西装，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他急忙藏在人群之后。

那名男子来到一个酒吧的门口，抬腿走了进去。

是陈斌。

赵东阳怒火上涌。

陈斌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人。

不过，下此结论还早。

他需要验证一件事。

赵东阳这一晚，他坐在了街道边的木凳上，一直在等。

他看到穿着奇装怪服的青年、斯文儒雅的中年人、穿着暴露的女人或者女孩、醉醺醺的发着酒疯的男女、骂骂咧咧的醉酒的中年男人等等。

他看到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边踏着醉步，边撕心裂肺地不知给谁打着电话；

他看到一个看起来像是学生模样的男青年，拉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苦苦追问为什么不再联系他；

他看到一个成熟儒雅的中年男人，怀里搂着一名身材高挑的女人，手在她的翘臀上轻轻抚摸。

……

赵东阳觉得这一晚，他把这世界上，一大半的不同的人群，都看了个遍。

几个小时过去，陈斌的笑声响起，他搂着一名丰满的女子，边说边笑边调着情，缓缓向街角走去。

赵东阳睁大疲惫的双眼，掏出手机，录下了陈斌的视频。

直到陈斌消失在街角，赵东阳才按下停止键。

他既紧张又愤怒。

他恨不得当场就把视频发给吴雪。

他连忙点开吴雪的对话框，编辑了一大段文字，将自己从发现陈斌到等着陈斌出来再到拍摄到了他与女人鬼混的视频的经历，撰写了出来。

写完之后，赵东阳气愤地就要点击发送。

这时，一个铃声响起。

是庄周。

赵东阳踌躇了下，接听了电话。

电话那边瞬间响起了庄周热情的声音：“东阳，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周末叫上雪雪，我请你们吃火锅！”

赵东阳愣了愣，随即笑着说：“这么突然。”

“生活就是要有惊喜，才有意思！”

赵东阳沉默着，不知如何回复，他干笑一声，说道：“雪雪搬走了。”

电话那边传来庄周大惊失色的声音：“什么！你们吵架了？！”

赵东阳犹豫了下，说道：“也不算是吧。”

“那更要聚一聚！我来帮你们调和矛盾！”

赵东阳本想直接回绝。可转念一想，如果可以当面和吴雪说，岂不是会更好。只是发信息，未必解释的清楚。而且，自己确实也无好的理由约吴雪出来。

由庄周撮合，最合适不过了。

想到这里，赵东阳笑着说道：“庄周，你以后不要叫庄周，叫宋江好了。”

“宋江？”

赵东阳笑了笑说：“你真是及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