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口烟

回去之后，加上周日，赵东阳和沈凌霄两人谁也没有联系谁。

到了周一，两人在实验室再次见面，赵东阳觉得，沈凌霄似乎还是那副天真活泼的样子，与以前并无不同。他既感觉释然，又感到低落。

“今天再去问一次进度吧。”王志高忽然对着赵东阳说道。

赵东阳赶忙应允。

他放下手头的工作，快步赶往车间。边走，他边想起上周李主任对他说刘勇组加产中试的事情。他总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

到了车间，赵东阳也没和职工打招呼，直奔李主任的办公室而去。

敲响了门，里面响起脚步声。

门打开，李主任的光头出现，他愣了愣。迅速又换上一副笑容：“小赵啊，进。”

赵东阳跟着走了进去。门一关，李主任走回办公桌内，边让赵东阳落座，边给自己倒着水。而赵东阳则是站着直叙来意。

“李主任，真不好意思，我又来打扰了。我想问一下，我们组的中试，今天能生产不？”

李主任倒水的手顿了顿，随后倒了满杯，笑了笑，坐在办公桌内，把保温杯移到右手边的桌面上，说道：“小赵啊，上周咱们不是说了嘛。现在我们的任务很重，我也说不清楚什么时候能排到你们呀。”

赵东阳笑着说道：“李主任，我们确实很急，还得麻烦您给加急排一下，真的，特别着急。”

李主任把保温杯抓在手中，放在面前吹了吹热气，头也没抬，缓缓说道：“急我们也没办法，我们也是照章办事。小赵，你得理解我们。”

“我们也理解，只是如果不是真的急，我也不会三番五次地来麻烦您。要不这样，李主任，您和我说个期限，大概什么时候能生产上？”

李主任沉默了下，随即笑着说：“等我们确定了，我派人通知你，好不好？”

人家都这么说了，赵东阳也想不到再继续刨根问底的理由。他只得悻悻地说了声谢谢，离开了办公室。回去的路上，赵东阳越想越奇怪。李主任的态度太坚决了。他第一次来的时候，虽然李主任面露难色，但是还是答应他了的。这次怎么连期限都不告诉他了。

进了电梯，上了楼，走在走廊里，赵东阳沉思着。

走着走着，前面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想什么呢，小赵。”

赵东阳知道，是张天。他上次举报张天的事情，也不知道张天是否知道。他对张天既愧疚又觉得对方卑鄙，看法很复杂。

“张哥。”赵东阳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两人走近了，都停下脚步。张天问道：“是不是去车间了？”

赵东阳愣了愣，随即点点头。

“中试一直没给咱们生产呢是吧？”

赵东阳心想，张天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小赵，你跟着你张哥来，看你张哥怎么摆平这件事。”张天自信满满地笑着说，说罢，便迈步往前走。

赵东阳愣了愣，赶忙跟上。他这时才注意到，张天手中提了个袋子。

进了电梯下了楼，赵东阳跟着张天径直来到车间。

只见李主任正站在外面抽烟。

赵东阳看到张天离多远就和李主任打招呼：“老李，很惬意嘛。”

李主任似乎与张天很熟的样子，他夹着烟的手举了举，随口说道：“惬意什么，事多着呢。”

“你这一年也不少挣，还管着不少人。有钱又有权的，你还不知足。”走近了，张天停下脚步对着李主任笑着说。

赵东阳站在了两人身旁，看着两人。

李主任瞥了赵东阳一眼，又看向张天。他掏出烟盒，取了根烟递给张天。张天赶忙接过。又递了根给赵东阳，赵东阳讪笑着摆手说自己不会。

李主任便把烟放回烟盒，揣进了一副兜里。

张天点香烟，吸了一口，和李主任随意地说：“你宝贝闺女现在上几年级了？”

李主任也吸了一口，缓缓突出烟气说：“初二还是初三来着？”

张天笑着说：“果然是当爸的，都一个样。”

李主任呵呵笑了起来。

张天又说：“我小姑子，去泰国还是菲律宾旅游，带了点土特产回来。给我送了几条国外的烟。我抽了抽，国外的东西果然不一样。”

“哦？”李主任来了兴趣。

“味道浓，还不呛嗓子。”说着，张天从怀里掏了烟盒出来，取出一根递了过去。

“你试试。”

李主任猛吸了几口，把自己的吸完，又点上张天递给他的。吸了两口，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确实不错。也不是说咱们崇洋媚外，那这东西确实是好。”

说着，李主任瞟了眼张天手里提着的袋子。

张天看了李主任一眼，勾了勾嘴角。他说道：“老李，我小姑子给我拿了几条。我媳妇对我吸烟管得严，不让我要。还是我小姑子偷偷塞给我的。我还想着藏起来慢慢抽，不成想被我媳妇收拾屋子的时候看到了。和我这顿吵架。没辙，我只能忍痛割爱送人了。我想着你好抽这个，我给你拿来，你帮帮忙，我可怕我媳妇怕的要命。”

李主任眼睛一亮，随即又面露难色说：“哎呀，老张，我哪好意思呢。这东西肯定挺贵的。”

张天笑着说：“那可不，别人我都舍不得给，一包得大几十块钱呢。”

赵东阳虽然不抽烟，但是他爸抽。他爸平时一包烟才十多块钱，这个一包大几十。看来还真的挺贵的。

李主任为难道：“比中华还贵了，我哪配抽这个了。不行不行。”虽然话中拒绝，眼睛可没离张天的袋子。

张天笑了笑说：“老李，你快别跟我墨迹了，这点小忙都不帮，你太不够意思了。”说着，张天就把袋子往李主任手里塞。

李主任连忙推却。

张天又赶紧往他手里塞。

几个回合的拉扯，最后李主任讪讪地笑着说：“去我办公室坐会。”

张天会意地点点头。

赵东阳便跟着张天与李主任去了李主任的办公室内。

张天把装着两条烟的袋子，放在了沙发上。

张天与李主任寒暄了几句，唠了唠家常。聊了会，张天便起身说部门有点事，先回去了。

李主任忙起身笑着送。

张天连忙推却，让李主任站在门内，自己出去了。

赵东阳刚想跟着张天一同往外走，没想到李主任将他拦了下来，李主任把门关上，回过身来，笑着对赵东阳说：“小赵，中试我今天下午，看看安排一下。”

赵东阳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连忙笑着说：“谢谢李主任。”

李主任又与赵东阳寒暄了几句，赵东阳便开了回去了。

房间里，剩下了李主任，还有那两条躺在沙发上的进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