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机

两人关了门，刘哲焦急地问道：“赵哥，总部的人是什么意思？”

赵总监掐着下巴，思索片刻，说：“我也不明白，怎么突然闹了这么一出。”

“那咱们该怎么办？”

赵总监想了想，说：“先按照孙总说的办，你把你那个下属的工作成绩写一写，再做个总结交上去。”

“唔，那我如实写，还是……”

“你要给自己留有余地，事态如何变化，都能圆的过来，懂吗？”

刘哲点点头。

“行，你先回去吧。”赵总监摆摆手，露出了疲倦的神色。

刘哲会意地走去门口。

正要开门时，他犹豫了下，回过头来问道：“孙哥，赵东阳有转机吗？”

孙总监愣了愣，说：“你在想什么？”

刘哲顿了顿，摇摇头，说了句没什么，便开门离去。

与此同时，赵东阳正在懊悔昨天为什么那么冲动，把自己的笔记都撕掉了，那是自己付出了很多心血写出来的。

他正心疼地看着被自己收拾到一起的零碎的笔记本。

忽然听到有人叫他。

是刘哲的声音。

赵东阳赶忙合上笔记，站起身来。

他看到刘哲对着他勾了勾手。

赵东阳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刘哥！”

刘哲对他笑了笑。

赵东阳跟着刘哲去了刘哲的办公室。

进屋之后，刘哲坐在办公桌内，赵东阳坐在沙发上。

赵东阳忐忑着。今早自己找过刘哲说有事，这会可能是刘哲开完会，想要听他说事。他正在大脑中组织着语言，想着如何与刘哲开口。

就听到刘哲笑着问他。

“小赵，最近工作怎么样？”

赵东阳愣了愣，讪讪地说：“刘哥，我最近——说实话很是抱歉。我最近没做什么事。我也知道，这样不对，我已经在努力找事做了。我不会让公司——”

“小赵——”刘哲打断了他，继续说道：“我想听你说说，你对我们当下研发的项目的一些认识。”

赵东阳有点懵。

他来不及去想刘哲的目的，赶忙整理了下凌乱的大脑，开始娓娓和他说起。

从自己做研发报告说起，又说道研发前期的采购过程，说完又说了说自己在做原辅料配比时的操作流程与问题。说完，赵东阳又说起自己做工艺筛选的事。刚说了两句，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因为那是在刘哲让他不要再去实验室之后的事情了。他这不是光明正大地告诉刘哲自己违反了刘哲的要求吗？

虽然王志高告诉他刘哲已经知道了，但是自己这么明目张胆地说与刘哲听，也是对刘哲的一种不尊重和权威的挑战。

赵东阳急忙收住了嘴，他低下头去，偷偷瞥了眼刘哲。

他发现，刘哲似乎没有表现出怒容。他意外地听到刘哲用和蔼的语气对他说：“说下去。”

赵东阳犹豫了下，他稳了稳心神，开始对刘哲说起自己做工艺筛选时，在实验室的研究工作。他告诉刘哲，自己是选了哪种工艺，又是如何验证的，又是如何检测的参比制剂等等。又告诉刘哲，自己去车间交代中试生产的事，以及对车间主任如何沟通加快生产进程的事情。

他越说越流畅，越说越兴奋，将自己压抑已久的情愫滔滔不绝地抒发出来。

说完之后，赵东阳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过于表现了。他有点紧张。

刘哲笑着问道：“小赵，工艺筛选，你用了多久？”

赵东阳犹豫了下，说：“大概十六个工作日。”

刘哲顿时皱起眉头，他盯着赵东阳看了一会，严厉地说：“你可不要骗我。”

赵东阳登时急了，站起身来说：“我没有！”

两人对视起来，刘哲冷着脸打量着他，赵东阳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气氛有点紧张。

过了会，刘哲蓦然笑了，他摆摆手：“坐下吧。”

赵东阳这才皱着眉头坐下。

“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刘哲缓缓说道。

赵东阳愣了下，因为刘哲好久不交代他事情做了。他赶忙说道：“刘哥，您说。”

刘哲顿了顿，说：“我要你把你入职以后，所做出的成就，写一份报告给我。”

工作成就？

赵东阳沉默片刻，点点头说：“没问题的。”

说完之后，刘哲又与赵东阳寒暄几句，便让他回去了。

赵东阳刚要开门，刘哲忽然叫住他，嘱咐道：“务必要把你的成就，体现出来。一定要认真地写。”

“刘哥，你放心。”

刘哲点点头：“去吧。”

赵东阳这才开门离开。

回去的路上，赵东阳又兴奋又担忧。

他兴奋的是，刘哲对他的态度，似乎又恢复到了以往那种关心的状态。可担忧的是，前阵子刚刚对他表现非常不满意，可今天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要他写入职的业绩报告，他十分不解。

他想不明白。

回去后，他又向沈凌霄询问，是否需要写这种报告。沈凌霄告诉他自己从来没写过。

赵东阳觉得奇怪。不过，也有可能刘哲还没找到沈凌霄，也许她也要写的。

想那么多干嘛，把事情做好为主吧。

因为又有了事情可做，又加上领导对他的态度好转，笼罩他头上的消沉的阴霾被一扫而光。他开始找自己之前写的项目报告的文档和PPT，又找了找自己做的笔记和研究资料。

一找笔记，赵东阳悔得要拍断大腿。

他只得硬着头皮，把撕碎的笔记本重新粘起来。

好在，大部分内容还在，只是污浊了，可也勉强看得清。

只有小部分，有几页丢了几张碎纸片。虽然上面也有字，但是赵东阳可以根据记忆与预感去猜。

他又恢复到了入职时那种斗志满满的状态，认真地撰写自己的业绩报告。

夜幕渐渐落下，此时在集成电路产业园，吴雪刚出了公司，走在产业园的街道上。

“吴雪。”身后有人叫她。

吴雪缓缓回过头，是陈斌。

陈斌笑着走过来，到她身边后问道：“我正要说开车送你，没想到，你人没了。”

吴雪笑了笑说：“您经常送我，我很过意不去。”

“同事之间，互相关心，不是理所当然？”陈斌说道。

吴雪沉默了下，笑着说：“没有理所当然的事情。”

“没事的，我顺路。”

吴雪犹豫了下，说：“真的不好意思打扰您。”

“吴雪，你有没有发现，你对我太客气了。”陈斌笑着说。

吴雪不置可否，他顿了顿，笑着，淡淡地说道：“陈总监，我希望下班后，能有些自己的时间。”

陈斌愣了愣，随即笑着说：“打扰了。”

吴雪笑着示意，迈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