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在车上，赵东阳询问了张天从没有许可证书的企业购买药品的后果。

通过张天给他解释说明，他才知道，不仅购进的药品会没收，还要接受罚款。

到了目的地，两人下了车。

一进大厦，大厅不小，还很亮堂，前台有工作人员，厅内还有两个保安。

“这个看起来没问题了，很正规。”赵东阳喃喃自语。

去往电梯的时候，拐角的墙壁上也贴着目标企业的名字与楼数。

两人进了电梯，到了企业门前，由于提前通过了对方，此时已有一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士在等待他们俩。

两人被引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长长的，有一排皮质沙发，能容下至少六七个人，很气派。

这回应该没问题了，至少公司规模可以。赵东阳心想。

坐下后，三人开始交谈。

通过对方的介绍，赵东阳知道了此人的身份，是该公司的销售部的经理。

张天和经理简单寒暄了几句，直叙来意。

赵东阳在旁边仔细听着。

经理笑着说：“我们之间有长期的贸易往来，您所需要的药品，我们可以采购到。”

他说的我们，指的是原研药的企业。

太好了，赵东阳心里想，终于可以克服这个问题了。

张天也高兴。

“进口药品通关单、药品销售发票这些手续都会提供吧？”张天忽然问道。

经理点点头：“当然。”

赵东阳不懂，竟然还有这些东西。

不过既然对方能够提供，应该是没问题了。

张天笑着说“希望能够合作愉快。”

经理问道：“贵公司，需要多少量？”

张天踌躇了下，在手机上打了个数字，展示给了对方。

只见经理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赵东阳觉得事情可能不太妙。

果然，经理笑着说：“张先生，您要的这个量，我们可能——可能不太方便呀。”

“少？”张天问。

经理说：“采购一次，只有这些量，可能对于咱们公司来说，不太划算。”

“第一次是可能量少些，但是以后还有其他合作机会呢，细水长流。”张天笑着说。

赵东阳看到经理靠在了沙发背上，呵呵笑了笑，他知道可能没戏了。

“我相信以后肯定会有进一步的合作，只是真的不太方便。”经理手搭在翘起的膝盖上，翘着二郎腿说。“要不——”经理继续说道：“可以与其他公司联合进口，也是可以的。”

张天沉默起来。

经理笑着给两人递茶水，赵东阳感谢地接了过去，张天也微笑着捧在手里。

三人沉默着，会议室静得出奇。

蓦然间，张天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抱歉。”他走出去接电话。

赵东阳一口一口抿着茶水，最后将茶一饮而尽。经理又给他倒了一杯。

不一会，张天回来了，他的表情很放松，全然不似刚刚那般焦虑。

“那个，赵经理，我们公司有点事，我和同事先回去，咱们回头再聊。”张天笑着说。

经理也是礼貌地相送。

回去的路上，赵东阳被张天笑着告知，刘艳红一个朋友的公司，从海外进了一批他们需要的口服降糖药的原研药，但是因为公司项目取消了，那批药没用了，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买家。

“真的呀，太幸运了！”赵东阳兴奋地说。

张天靠在出租车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事情要办完了，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赵东阳又回想起之前与张天的矛盾，不知道会不会关系又恢复到从前。

他看到张天也是沉默起来。

等了一会，赵东阳开口问道：“张哥，你们前阵子为什么针对我？”

张天似乎是没想到赵东阳会问这个问题，他愣了愣，随即尴尬地笑着说：“小赵，你怎么记仇啊。”

“张哥，我回家也反思了下，确实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那次我和你发火，是因为正好有事，所以心情不好，我不是故意的要针对你，对不起。”

张天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随后，又勾起嘴角，说：“小赵，你张哥我这个人，看起来肚子大，度量大，实际心眼可小了，针眼那么大，所以，你可别生我气啊！”

赵东阳笑了笑说：“张哥，你能说出这话来，就说明比针眼大很多。”

张天哈哈笑起来。

笑罢，张天严肃地说：“小赵，你也不要和你艳红姐置气。她家原来挺有钱的，但是他老公做生意赔了，所以家里一落千丈，生活大不如以往。所以她特别敏感，很自卑，我们都尽可能体谅她，对她很客气。只是你刚来，不知道这里面的事。你平时见面也不和她打招呼，她就敏感了，就觉得你是看不起她。所以处处针对你。”

赵东阳默默点点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等到了公司，赵东阳和张天找到刘艳红，刘艳红把事情给张天细细地又讲了一遍，张天觉得这事靠谱，于是他赶忙打了电话过去，和对方沟通了下。

说着说着，赵东阳看到张天的脸拉了下来。

怎么回事？

他心想。

挂断电话，赵东阳赶忙问怎么了，刘艳红也是一脸的疑惑。

张天叹了口气：“坐地起价呗，价格比正常代理商的贵两倍。可能是看咱们太着急了，所以咬定咱们必须买，开了这么高的价。”

刘艳红怒道：“这帮人，太不是东西了。”

“那怎么办？张哥？”赵东阳问道。

张天沉默了下说：“明天见面再聊聊，我压压价去。”

赵东阳点点头，对张天说明天陪他一起去。

快下班时，赵东阳接到警察电话，说无证经营的人已经被逮捕，强行交易的事还需要他和张天做个笔录。

两人请假去了趟派出所，等回来时已经到了下班点。

“小赵，明天公司出发，九点准时。

赵东阳点头应允。

回到公寓，赵东阳身心俱疲，他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

热水冲刷着他的脖颈。

他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他没想到，就是去谈一个采购的合同，还进了贼窝了。

他忽然想到父亲对他说的，他什么也不懂。

也许父亲就是觉得外面险恶，因此对他这样说吧。可是父亲的人生就是大浪大风里走过来的，他难道要一辈子在父亲的庇护下活着？如果这样，以后他的孩子难道也要父亲庇护？

赵东阳觉得一切苦难，都是他成长的营养。

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赵东阳开始思考如何说，能够帮助张天将价格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