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已过，光明到来（一）

第41章寒夜已过，光明到来（一）

有些湿润，又有些嘈杂。

张凯旋的意识逐渐的恢复，他下意识的就认为，自己已经死了，那么他现在是来到了天堂？还是地府？

可是为什么这么吵啊？

耳畔的说话声像是蚊蝻一样，不断的嗡嗡作响，实在是让张凯旋有点烦躁了。

与此同时，一条湿漉漉的小舌头搭在了他的脸上，貌似是在舔舐着他的脸颊，这让张凯旋不禁是疑窦丛生，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啊？他是在地府吗？

张凯旋费力的撑开了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可爱又熟悉的脸蛋，尖尖的嘴巴，大大的眼睛，还有那黑白色的羽毛，以及啾啾的叫声，这一切都让张凯旋泪湿眼眶，他竟然看见了小企鹅？他不是出现幻觉了吧？他在做梦吗？

“凯旋，你终于醒了。”，紧接着一个更加熟悉的声音缓缓传来。

张凯旋睁大眼睛，稍微转动了一下脑袋，立刻就看到了一个熟人站在他的跟前，他心里顿时激动起来，因为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熟人正是中山站站长，周文彬！

而现在的张凯旋，应该是在一顶帐篷内，头顶灰色的防水布是那么的亲切，甚至就连空气里弥漫着燃料燃烧的味道都让张凯旋有点陶醉。

是的，他得救了。

他并没有死，他竟然奇迹般的活下来了。

这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其实，张凯旋之前都绝望了，很想放弃了，但是没有想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在他昏迷之时所看到的红旗显然是真的，不是他的幻觉，祖国并没有忘记他们，他们终于等到了救援。

张凯旋心里还是很好奇的，他声音嘶哑的开口问道：“老周，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怎么小灰也在这里？”

周文彬的手掌抚摸着小企鹅柔顺的羽毛，轻笑着说道：“原来这只小企鹅叫小灰啊，说来也是神奇，是这只小企鹅找到了我们，然后带着我们找到了你们，假如不是小企鹅，或许我们根本不会相遇。”

“原来如此。”张凯旋微微颔首，看向小企鹅的目光里，充满了感激。

他万万没有想到，小企鹅竟然还有如此能力，居然还顺带着拯救了他们，在捡到小企鹅之前，张凯旋可从不会想象到这种神奇的事情。

不得不说，这只小企鹅颇为通人性，也知道张凯旋几人的悲惨境遇，因此它之所以离开了那么久，无疑正是去寻找救援去了，而小企鹅成功的找到了周文彬这支救援队，也是拯救了张凯旋四人。

“凯旋，我对不起你们，其实从暴风雪一出现的时候，我就接到了指挥部的命令，我也组织了一支救援队，只是风雪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雪地车又不争气的坏了，经过了几次尝试之后，我们才终于出发了，只不过却已经耽误了太久时间。”

周文彬脸色郑重起来，他弯下腰，向张凯旋道歉：“我真的对不起你，对不起老郑，对不起昆仑站的所有队员，我们的救援太慢了。”

身为中山站的站长，周文彬是第一批南极科考队的队员，之后也经历了好几次的南极考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周文彬比张凯旋更加有经验，所以他清楚的知道，当暴风雪来袭的时候，留守在昆仑站的队员将会经历什么样的苦难，尤其是当食物和燃料不足的时候，更是非常的凄惨，或许要面临生与死的考验。

周文彬知道自己的救援有多么重要，可是他却半途掉链子了，救援的时间太迟了，他的心里是非常愧疚的，甚至都不敢去看张凯旋的眼睛了。

“这不怪你......”

张凯旋声音低沉的说道：“这次暴风雪太可怕了，持续的时间也很久，你们救援不及，也是可以理解的，换做是我，说不定还做的没有你好。”

周文彬惭愧的说道：“凯旋别这么说，我们救援迟了，这就是我们的过错。”

张凯旋苦涩一笑：“虽然十分艰难，不过我们还是得救了不是吗？那就足够了，至于过错什么的，就不要再提了，天灾之下没有完卵，尽力而为就好。”

说话间，张凯旋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起来了，显然他已经饿极了。

“这是我亲手下的面条，你快吃吧。”，周文彬连忙端过来一盆热乎乎的汤面条。

张凯旋确实很饿，他顾不上说话了，坐起身来，抱着饭盆，手指颤抖的拿着筷子，拼命的往嘴里塞面条，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当半盆面进肚之后，他这才是感觉好了一些，精力恢复了不少。

“我睡了多久？我的队友没事吧？”，张凯旋一边吃面，一边询问。

周文彬回答：“你睡了一天一夜，另外三人还在睡觉，都没有大碍。”

听闻此言，张凯旋的心这才是稍微安定了下来，但随即他就想到了老郑，他们是得救了，可是老郑却是永远的留在了这片寒冷的大地上。

吃着热面，张凯旋的眼泪止不住的掉落。

周文彬诧异的问道：“凯旋，你怎么了？”

张凯旋泣不成声的说道：“老郑，没了。”

周文彬身体一颤，如遭雷击的呆立在原地，他本来还以为老郑留在了昆仑站，可是现在是他错了，老郑竟然没了，这无疑是让他非常悲痛的事情。

他和老郑也是老搭档了，两人间的关系很亲近，乃是有着过命的交情，但是现在老郑就这么走了，他实在是不敢相信会发生这种事情，老郑怎么会死？

这个向来坚强的北方汉子，此时却已是泪流满面。

“老郑......”

周文彬用力握紧双手，感觉心脏有些刺痛。

他的脑海里，不禁是回想起了过往的岁月，他和老郑在冰雪之上并肩而行，而且老郑还救过他的命，他们约定了这次考察结束之后就要一起喝酒来着。

但是现在，他再也见不到老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