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能生巧

第一次行动，顺利得不可思议，张琛言完全没想到会如此顺畅地进行，站在外面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新来的老师像是往常一样上着课，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即将来临，学生们的表现也跟之前别无二致，对于他们来说，似乎这些都太过平常。

张琛言一边感叹学生的心理素质强大，一边继续着自己无聊的打工生涯，期间他还专门跑回去看了一眼被打晕的老师，发现对方还处于昏迷状态，顿时放心了不少。

这节课结束就是到中午了，涉及到午餐问题。一般情况下，来准备午餐和做卫生的人不止一人，保险起见，格温德林也没有将主意打到他们身上，可这么一来，留给格温德林和张琛言他们的时间就不多了，他们必须要在老师课程结束后和准备午餐的人员来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干净。

按照格温德林的说法是：“一回生二回熟，有了前面的经验准备，第二次行动的效率和成果都应该有所提高。”

张琛言很想反驳，一回生二回熟很有可能不会具体到这么准确的数字上，说到底他们还都是新手，张琛言自己之前也绝对是一个良好公民，没有干过任何打家劫舍的事情。

不过，因为不会说话，张琛言错失了好多温柔。

张琛言站在外面静静地等着，他看了时间，现在距离下课还有两分钟，两分钟后他就要奔赴战场了，期待所谓的一回生二回熟是真的。

下课铃响起的瞬间，张琛言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按照计划，会有人将老师引到这附近，还会有人专门负责吸引其他学生的注意力，还有两个男生会充当张琛言的帮手，格温德林她们会负责望风。

因为时间有限，张琛言这次动手的时候更加注重效率。

不出意外，他还是出意外了。

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事，顶多就是下手重了些，又弄昏了一个，但以张琛言浅薄的医学知识，他可以确定自己没有对人家造成致命伤。

虽说这些人对于张琛言来说就像是游戏里的npc，但张琛言还是尽可能地保持着自己最后的善良。

赶在负责午餐的工作人员到来之前，张琛言这边总算是收拾利落了，地面上没有什么血迹，连清理的过程都剩了，就连张琛言自己都忍不住感叹，这手艺果然是会精进的，这次比上次做的是要利索不少。

又送走了一个学生，格温德林却表现得没有多么高兴，她找到张琛言，开口问道：“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张琛言当然知道，问题出现在学生数量上。

一共就没多少人，又不是几百人的大班级，少一个多一个都不那么明显，他们这里的人数不多，教室也不大，稍微用心观察一下，就有可能被发现。

“老师为什么没有发现？”格温德林表情疑惑，“其实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就说那个人是身体不舒服，在宿舍休息，经过前几次的实验，老师对这个一般不太关心，即便老师要求验证，我们也做好了任务分配，会有专门的人进行阻拦，以便给另外一个人装病顶替的时间。”

张琛言点了点头，是格温德林做事的风格，她的确想得比较细致。

“可是第二节课的时候，老师从头到尾连问都没有问过。”格温德林微微蹙眉，“是因为没有发现吗？”

其实有关于这个问题，张琛言一早就思考过，并且还进行了观察。

如果说老师没有发现，那着实有点污蔑老师了，老师应该是看了的，但是玛蒂尔达填补了这个空缺。

玛蒂尔达就像是这个班级里BUG一般的存在，BUG也不一定全都是坏的，没有任何用处的，有的时候存在BUG的程序也能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跑起来，这跟目前的状态很像。

张琛言其实很想告诉格温德林有关于玛蒂尔达的存在，可是他在这里没办法通过书写文字传递信息，而且有关于玛蒂尔达的信息就像是某种屏蔽字库一样，无论他想要以什么方式传递，都只会让他自己痛不欲生。几次尝试之后，张琛言也只能认命。

自己是可以看得见玛蒂尔达的，老师们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也可以看见玛蒂尔达，学生们却无法看到玛蒂尔达。

今天玛蒂尔达的存在就刚好填补了那个少出来的空缺，但他到底只有一个人，第二节课又少了一个人，下午的时候老师有很大的概率会发现。还好格温德林这边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然张琛言还真是要紧张一下。

或许是因为“干了大事”的缘故，张琛言感觉今天的时间过得无比快，现在他的管理员休息室内已经堆放了两个成年人了。是的，用“堆放”这个词简直形象而生动。张琛言回到自己房间，看着被捆住的两个人，心中估摸着第一个应该差不多该醒来了，如果再不醒来，他可能真的会想办法采取一些急救措施，比如心肺复苏，人工呼吸，或者……泼凉水。

按照格温德林的说法，张琛言只要保证这两个家伙不发出太大的声音就行，尽量堵住他们的嘴，看好他们，发出一些轻微的声音问题不大，因为格温德林早就看好了今天的课程，下午的课程所在的教室距离管理员休息室还是有些距离的。总体来说，今天的确是个适合动手的好时机。

下午课程开始前，第一个被打晕的老师就醒过来了，如果不是张琛言事先堵住了人家的嘴，张琛言严重怀疑这位老师一醒来就会放声尖叫。

张琛言想要用动作提醒对方冷静，但对方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发现嘴巴被堵住，不能说话，对方毫不犹豫就开始找其他的方式突围，那努力的扭动让张琛言看得都一阵心酸。张琛言很想告诉对方：别扭了，这绳子老结实，自己还检查了很多遍，但他又不会说话，只能用一些笨拙的动作安慰对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哪些动作做得不到位，看上去他并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让对方的情绪更加激动了……

张琛言认真反思了一下，觉得可能是被自己这样的哑巴管理员绑住，在老师看来是一件十分没有面子的事情，毕竟之前老师对他嫌弃的模样，他可是还记着呢。

最后，张琛言索性也不管了，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这位老师做无用功。一边看还一边感叹，樊笼这虚拟人物动作效果做得没谁了，逼真和还原程度根本没的说。

因为担心另外一个也醒来，再加上过去听课自己也听不懂，张琛言索性今天格外乖巧地待在自己的管理员休息室，守着这两尊大佛。

其实张琛言不算乐观，他觉得这些学生就算往外跑，应该也跑不出去多少，毕竟到了晚上这些老师不回家，肯定会有人担心，从而采取措施，但他不能打击孩子们的积极性。

按照张琛言的预想，下午都很危险，但至少到现在，他都没有接到什么电话，这里也没有来什么不速之客进行调查。

眼看着又是一节课要结束，张琛言确定另外一个还没醒，第一个醒的已经折腾累了，他活动了活动手腕，又做了个简单的热身，准备开始下一轮的行动。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都你来。不是吹牛，张琛言感觉现在自己把握已经十足了，他的身体仿佛已进行形成了某种肌肉记忆。

只是管理员休息室就这么大点地方，除了他自己之外，再多装一个人估计就是极限了，而且还是那种勉强够人落脚的极限，如果继续下去，恐怕还是要打开备用室。

按照格温德林的意思，他们先把这些人尽量放到一个房间，这样方便集中管理，等到晚上的时候再分开，由不同的人进行管理，备用室最多只能允许三个人存在，也就是说除了监管者之外，只能有两个老师。

张琛言叹了口气，如果顺利的话，把宿舍拿来用也不是不可以，但继续到明天的概率，简直微乎其微，甚至就连能不能轮到柳熙熙，张琛言都在心里打鼓。

赶在下课铃声响起之前，张琛言就已经站在了教室门外，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老师起初看到张琛言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估计是没见过这么热情的管理员，谁知道张琛言很快就给了他一个惊喜，把他非常利索地放倒了。

等到张琛言这边处理完，格温德林才对着张琛言开口说道：“这节课，老师发现不对了，我们用生病的名义搪塞了过去，但……”

格温德林后面的话不用说出口张琛言也明白，格温德林这是在担心，或者说他们都知道这件事迟早会败露，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张琛言拍了拍格温德林的肩膀，意在安慰对方不要太过忧虑，走一步看一步就好。

眼下的确也没有其他的方式，格温德林只能忧心忡忡地回到教室。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其他的学生们显然也猜到了格温德林他们在做什么，有的人急于撇清关系，表示自己跟这件事或者说跟这伙人没有关系，也有的人心存侥幸，希望格温德林能带他一个，让他也一起逃出去。

爆发在学生之中的小规模动乱还是产生了，最后还是格温德林难得动了怒气才镇住大家，没有人局势在新的老师来之后失控，即便如此，新的老师在来了之后还是立马察觉出了教室内的气氛不对。

“发生了什么？”上课前，老师率先开口问道。

“上节课考试了，好像牵扯到什么淘汰……还有学生被带去了惩戒室。”格温德林对答如流，表情自然。

这一向是老师们激励或者说惩罚学生的方式，对比、竞争、淘汰，这些词语经常挂在老师嘴边，此刻听到格温德林这么说，老师也没有太多意外，反而还对着同学们说了一句：“看来我平时对待大家还是太温柔了，要想个办法让大家对我这门课更重视一些才行呢。”

张琛言站在外面听着老师的屁话，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总归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就露馅，而且还解释了有学生没来上课的状况。

回到管理员休息室，现在这里变得更加拥挤了，而且第二节课的老师也苏醒过来。

又是常规的呜咽和挣扎，张琛言已经看习惯了，他非常熟练地给对方比划了一番，然后开始观察对方的悟性，如果这位也像第一位那样根本没有看懂，张琛言倒也不会意外，毕竟他没有学过手语。

可让张琛言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居然表现得异常平静，看样子好像是明白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当然，他对待张琛言的态度依旧算不上好，只是没有继续挣扎白费力气而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至少保留住了一份体面。

就在张琛言觉得轻松一些的时候，管理员休息室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在一片安静中突然出现这样的声音将张琛言吓了一跳，他几乎是飞奔过去接起电话，避免铃声继续吵闹，引起那边正在上课的老师注意。

“有老师下课后未返回家中，你那边出了什么状况吗？”电话那头的人毫不客气地开口问道。

张琛言愣了一下，果然，他之前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听到请回答，老师还在学区中吗？”那边的人又追问了一遍。

张琛言反应过来，立马呜咽着表示否定，他努力拖长音，表示老师已经不在这边，没有出什么状况。

“确定那边安全？”对方再次核查。

这回张琛言给了一个短促有力的音节回复，表示自己这边是安全的。

“我就说了，不要找个哑巴来，听着好像是没什么问题……”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在跟谁抱怨，最后又补了一句，“要不然还是过去看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