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餐厅

张琛言看了一眼测试清单，除了简单的对话之外，他们还要去特定的地点进行用餐，娱乐，进行智力测试。

艾利克斯听后表示：“用餐和娱乐这两项我可以自掏腰包陪你去，最后那个智力测试我就不参与了，我怕真测出点什么来。”

张琛言点点头：“我也怕。”

因为是测试阶段，所以他们要去的地方都是特尔斯公司规定好的，他自己产生的费用也全都是由特尔斯公司报销，他只需要将自己的感受和自己的身体反应数据留下就可以。

特尔斯公司选择的用餐地点和娱乐地点都在Z城，张琛言选择了一个距离餐厅比较近的入口，在跟艾利克斯同步之后，便率先出发。

跟上次一样，这次他也几乎是瞬时抵达.

抵达之后，张琛言便一边查询路线一边等待艾利克斯。

过了一会儿，艾利克斯在入口处出现，他看着张琛言立马开口问道：“你到多久了？”

“比你也就早一分钟不到。”张琛言看了一眼秒表，“大概是四十八秒左右。”

张琛言回答得这么谨慎，也是因为他毕竟是肉眼计时，无法做到特别准确。

可四十八秒的时间差也十分可怕了，在科技如果高速发展的现在，每一秒的进步都格外艰难。

果然，听到张琛言的话后，艾利克斯立马惊叫起来：“四十八秒！能有四十八秒！我也要安装脑机设备，这太酷了！”

张琛言一把捂住艾利克斯的嘴：“小点儿声，我不想被人参观。”

闻言，艾利克斯立马点点头，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

他们现在的任务是去用餐，既然安排在了Z城这样的地方，那所谓的用餐也不可能是仅仅让你体验一杯咖啡或者一块面包。

这是一个以海洋为主题的餐厅，站在建筑的外面，就可以看到建筑的墙壁都是由海水模样组成的，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有各种鱼类在上面畅游。

这可跟玻璃罩住的海洋景观不同，只要你靠近，伸出手，你就可以感受到海水在你指尖流淌，鱼儿在你掌心嬉戏。

这里没有任何的隔档，所有的一切都是可视且可触的。

站在门口，艾利克斯干咽了一下：“亲爱的张琛言，你知道这里的消费有多贵吗？”

“我不知道，但我能猜到。可这跟我没关系，因为特尔斯公司会报销。”张琛言回答得十分坦然，也十分欠揍。

最终，艾利克斯还是忍痛买了入场资格，用他的话说是：“就当给自己这段时间努力工作的奖励了。”

虽然张琛言并不知道他哪里努力工作了，但这并不重要。

事实上，这也是张琛言第一次踏入这个地方，他本身并不是一个特别注重享受的人，再加上这里高额的入场券……不过，在踏进这里的一瞬间，他就被周围的景色吸引了。

他曾经听谢菡说过，以前人类也有海底餐厅，可那些都是用玻璃罩住的，人们只能看到，感受一个大体的氛围，并不能真的在海底用餐，不可能摸到周围的那些海洋生物。

这跟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不同，在这里，他们是真的沉浸式海底用餐。

他们被包裹在清澈的海水里，鱼儿在他们身边游动，时不时还会跟他们产生一些小的交互，就连他们面前的桌子，身下坐的椅子，也全部都是珊瑚材质。

来给他们送餐的服务生AI，全部都是美人鱼的模样，身姿曼妙，声音温柔。

在这里，没有普通餐厅播放的那种背景音乐，你能听到的，只有海水流动的声音以及海底动物拍打珊瑚时的响动。

静谧、安静、美好……这些词汇都不足以形容张琛言此刻的感受，他完全地沉浸于其中。

“你感觉怎么样？”艾利克斯看着张琛言开口问道。

“太梦幻了，又太真实了！”张琛言的回复或许有点儿矛盾，但他自己明白这句回复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场景太梦幻了，可他的感受又太真实了。

“那我的感觉还是没你那么到位，总感觉隔了一层透明膜，说不清哪里有问题，但就是感觉差点儿意思。”艾利克斯也如实说出自己的感受，“你能有这样的感觉，可能是因为脑机产品直接作用于脑部，所以对于你来说，那层膜布并不存在。”

张琛言不置可否，他并不了解脑机产品的研发细节，因此也无法给出科学合理的解释。

不过张琛言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的行为举止，发现的确如此，他过去触碰数字世界中的东西，完全没有现在触碰感觉来得真实。

如果说他过去还可以十分肯定地说自己完全能分得清数字世界与物理世界，分得清虚拟与现实，那他现在恐怕就要有些犹豫了。

这里的餐品完全是自选的，依旧只能吃个味道，但却无法真的吃到实质性的东西，但不同餐厅的味道模拟程度也不一样，普通的餐厅只会选择一些常见或者说味道层次比较单一的食物，因为这样味道模拟所需要的成本比较低，从而仿真度也会高一些。

可这家餐厅不同，他们的食物种类繁多，还有许多食物味道层次多，口感醇厚，但他们做出来的东西仿真度又极高，真让人有一种吃进嘴中的感觉。

“太值了！虽然贵，但是太值了！”艾利克斯不断地念叨着，那种兴奋的状态溢于言表。

“嗯，可我还是不会选择来这里消费。”张琛言坦诚道，慎重思考过后，又改口道，“但是想让家里人来尝尝，如果可以的话。”

面对张琛言的倒装句，艾利克斯只是一边塞食物一边回应道：“你还挺有家庭责任感的，一点儿都不新时代。”

“什么叫新时代？”张琛言笑着反问，“那些沉迷于数字世界，每天在Z城里放纵自我的？还是那些在地下城中买醉颓废的？”

“额……反正不应该像你这么正经。”艾利克斯愣了一下，仍旧不放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觉得现在活得也很酷，一直在为自己想做的事情努力着。”张琛言笑了笑。

用餐完毕，两个人往外走的时候，艾利克斯还恋恋不舍。

“哎，应该待的时间更久一些的。”艾利克斯一脸的遗憾。

“我有测试任务，你又没有，你跟着我出来做什么？”张琛言笑道，“反正这里的东西，吃再多也不会发胖，又能满足口腹之欲，又不会真的长肉在你身上，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更何况，还这么好吃。”

“我要陪你啊！”艾利克斯答道，“我们是好兄弟！当然要一起了！”

张琛言对此表示怀疑，但还是带他去了下一个目的地——极乐岛。

这是Z城最负盛名的娱乐场所，因为在这里，你可以玩到所有你想玩的东西，这里甚至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就是负责按照游客的想象DIY娱乐设施的，只是需要多一些的花费而已。

不过，如果最后你的方案被采纳，那你不仅不需要掏功勋值，反而得到一笔版权费。

Z城，富裕的人可以为所欲为，贫穷的人也可以得到短暂而廉价的放松。

总之，用张琛言的话说就是：“进了Z城，没有人能做到一毛不拔！”

张琛言曾经甚至怀疑过，Z城说不定有什么探测装置，每一个进入Z城的人都会被查看账户，确定身份。

他甚至还向0810问过这个愚蠢的问题，然后得到0810的回复：“这是违反规则的！Z城不敢！”

不过还好，极乐岛的消费合适人性化，它的入场券十分低廉，基本也就是一杯咖啡的价格，真正昂贵的是里面娱乐设施的体验。

张琛言看了一眼自己测试体验单，确定有好几个高空项目。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就被问过是否有恐高症的问题，还被检查过心脏方面的疾病。

“我要去跳楼。”张琛言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

“什么？”艾利克斯有些惊讶。

“一堆跟跳楼差不多的项目，基本都是从高空往下跳。”张琛言又看了一眼测试体验单，说得更加严谨了一些，“有跳一轮的，也有反复跳的，还有在空中转圈跳的，还有在空中一边被老鹰追着啄，一边跳的……”

张琛言有些怀疑，这么折腾一圈下来，自己是不是没有心脏病也会被吓出心脏病来？

“挣钱，真的好不容易。”张琛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选的话，有生之年我都不想体验这些项目。”

“报销呢，去吧！”艾利克斯拍了拍张琛言的肩膀，“我就不去了，没那个钱，而且我要帮我的好兄弟记录美好时光！”

“我谢谢你啊。”张琛言由衷地说道。

“应该的。”艾利克斯笑着回应。

张琛言怀着壮士捐躯的心情踏上了第一个高空体验项目，没有任何安全绳索，没有任何指导。这个项目简单粗暴得让人泪目——就是闭着眼睛（胆子大的也可以睁开），往下跳。

“别担心，别把自己想象成人，你现在是化身的形象，你只是一堆数据。”

“下方有垫子，准确的说是传送口，你跳下去爽过之后，还会被传送回来的。”

听着旁边的安慰，张琛言感觉自己的腿更软了。

天知道，他为什么要体验这种东西？

“我可能不会觉得很爽。”张琛言发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

“第一次都这样，多试几次就爽了。”对面的回复也很爽快。

张琛言着实有些好奇，这个心理疏导员是拿着工资混日子的吧？这话有一分一毫的安慰效果吗？

“好了，你必须跳了，不然购买体验花的功勋值可就白花了。”对方扔下一句。

话音刚落，张琛言笔直地跳了下去。

下坠的瞬间，张琛言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到了嗓子眼，他甚至感觉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这种失重的感觉直接传递到他的大脑，然后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想要停止，但显然这个游戏没有停止选项，或者说健康监测没有说他快要不行了，这游戏就不会停止。

“非要把人玩死了才算吗？”张琛言大喊道。

不过，有一说一，喊出来的时候恐惧感似乎被分散了一些，而且这里是隔音的，也就意味着张琛言可以随意大喊大叫，丝毫不用担心被别人听到什么羞耻的话。

“我要登陆！我要回归地面！”张琛言又斗胆喊了一下，但反思一下，这种行为着实有点儿诡异，毕竟没有人会在跳楼的时候许愿。

随着时间的流逝，虽然身体还在下坠，但张琛言也逐渐适应了这种感觉，心脏回归到本来应该在的位置，张琛言的呼吸也逐渐恢复平稳。

现在就是一种完全放空的状态，张琛言感觉很好，甚至有些无聊。

但这种无聊并没有持续太久，没过一会儿他就被传送回了初始点。

“怎么样？突破第一次是不是感觉很棒？”心理疏导员开口问道。

张琛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笑着点了点头。

从这里出来的时候，张琛言看到艾利克斯正在那里买什么东西，看着张琛言出来，他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怎么了？”张琛言走进问道。

“我记录了美好时刻。”艾利克斯拿出一张照片在张琛言面前晃了晃，照片上的张琛言面容狰狞，简直不忍直视。

张琛言整理了一下思路，回复道：“这只是化身的形象，不是真的我，所以我不介意。”

艾利克斯对此倒是无所谓：“反正你工作的时候都用这个化身，我工作心情不好时，看看你，再看看这段录像，应该会觉得开心很多。”

张琛言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了下：“我知道你现实中的地址，我劝你三思而后行！”

艾利克斯也愣住了，片刻后做出让步：“如果你答应给我带阿姨做的饭菜，我就立马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