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时

这还不算完，今年整个秋季，内地各路棉业人员，来到西部大肆采购长绒棉，明年必然是长绒棉泛滥的一年，也预兆着棉花产业必然再现欣荣，也是各种棉花加工厂和棉纺厂起来的一年，没有人会愿意放弃这次的赚钱风口。

我们目前所有的生意，几乎都压在和上海这个合作社上，一旦因为长绒棉被迫终止合作，我们这个老厂，旧的业务保不住，新的业务需要和新崛起的企业瓜分，我们这个老厂，一点竞争力都没有，到最后就是被淘汰的结局。”

听了姜成峰的解释，姜燃终于明白了，危机其实并没有解除。

姜成峰又说了句，“妍妍，咱们建厂从商，不进则退，只能居安思危，一旦想要安稳度日，其实就已经是衰败的开始。”

姜妍郑重地点点头，“爸爸，我知道了。”

姜成峰又叹了声，“这个李国华，呵呵……真是个人才。请他回家吃个饭吧。”

姜妍眼睛微亮，但又道：“爸爸，您不会为难他吧？”

“不会。”姜成峰叹了声，“不过我和他的交易，真的不一定能完成。”

姜妍眯着眼睛笑起来，“爸爸，一定会成功的。我愿意你们交易成功。”

她因为知道李国华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所以她刻意对姜成峰表达了“我愿意”这三个字。

姜成峰又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声。

……

两天后，李国华如约而至姜成峰家里。

李国华换掉了工装，一身西装革履的打扮，还打了领带，皮鞋也擦得锃亮，头发细细地打理过，手腕上还戴了一只表。

这可是他专门花了一天的时间，置办的所有行头，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李国华本来就身材修长板正，气质好人英俊，这么一打扮之后，更是神采逼人，令人眼前一亮。

苏佳这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个未来女婿，越看越欢喜，暗赞女儿的眼光不错，这个小伙子，比起那个雷玉津，不但一点不差，根本就是甩了雷玉津一大截，雷玉津看起来太文弱了。

苏佳这么想着，内心就已经把李国华当成准女婿了。

姜妍和李国华并没有说多少话，只是用目光温柔又羞涩地和他打了个照面，然后进厨房准备午饭。

李国华和姜成峰则进了书房。

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总之二人没多久就从书房里出来了，然后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继续，就已经不谈工作上的事儿了，而是说点家长里短，姜成峰问了有关李国华母亲身体状态方面的问题。

及李国华将来的房子车子问题，李国华也都一一的回答了。

姜成峰听完笑了起来，“你这小子，目标太明确了，弯弯绕绕，还不是为了妍妍？”

李国华这次倒是没有反驳，反而是面色微微一红，默认了这个说法。

之后，苏佳忽然提议，说别看是这种大冷天的日子了，在院子里还有一些菊花在开着，让姜妍带着李国华去赏花，姜妍知道苏佳这是在给二人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目的可能还是想让李国华在姜成峰的各种软硬逼问下喘口气。

李国华跟着姜妍来到花圃前，姜妍笑道：“国华，你也像是这菊花，坚强，不怕冷。”

然后二人忽然都想到李国华在棉花垛子前，被冻得得了风寒的情况，都不由自主地扑哧笑出了声。

二人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握在了一起。

二人赏花再进入屋里的时候，姜成峰和苏佳二人在厨房忙，姜妍有点意外，姜成峰居然也进厨房？破天荒呀。

二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不打扰二老，姜妍刚准备带着李国华去她自己的房间看看，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苏佳说了声，“什么？李明江？老姜，你为什么这样说？我不信。”

李明江三个字，让李国华停住了脚步，姜妍刚要说什么，就被李国华用眼神止住了她。

二人站在厨房外的一侧，静静地听着。

姜成峰说，“你不要这么大声！让国华那孩子听到不好。”

苏佳已经放下了手中的菜刀，擦了擦手，颤声道：“老姜，你是说，李明江的死和你有关？是你在李明江检查电路的时候开了电闸？你为什么这么糊涂？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并不是故意的，当时电路出了一点问题，我来了后并没有发现气流坊有人，我打开电闸只是想看看这个电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之后，过了两天，我才知道李明江就在气流坊的屋顶上……我当时也是蒙了，我……”

苏佳听到此，也是欲哭无泪了，哭着撕扯着姜成峰的衣领，“老姜啊，你说这怎么办？怎么会有这种事？国华这孩子，可怎么办？我们妍妍，怎么办？”

姜成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厨房门侧边扫了眼，其实他知道李国华在的，他不想再隐瞒这件事，因为他内心满满都是负罪感。

他过不了这个坎，而且知道这件事的，并不止于他自己，恐怕李国华迟早也会知道的。

迟知道不如早知道，如果不行，那就现在不行吧，免得把女儿送入火海。

厨房里的苏佳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是哭泣，姜成峰沉默不语，姜妍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眨眼，只怕一眨眼眼泪就要落下来，她不敢看李国华，也不敢动，只是眼角余光感觉到，李国华似乎也僵成了一根木头杆子，不动不言，空气如同凝固般，快要让人窒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国华终于看向姜妍，喉结动了下，声音哽涩沙哑，“小姜……我，忽然想到一点急事儿，我得立刻去处理……就，就不吃饭了……”

李国华说完就往外面走，姜妍伸手想去拉他的胳膊，触碰到了他的衣服，却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眼睁睁地看着李国华出门而去了。

“啊！”姜妍撕心裂肺地惨呼一声。

“啊啊！”姜妍觉得自己已经疯了，猛地抱住自己的脑袋，蹲在地上，她没哭，她就是觉得脑袋在轰轰响，太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