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客户

二人忽然就发现，如此相拥着极为不妥当，几乎同时撒了手，就在姜妍害羞地低下头，咬着嘴唇不知所措的时候，李国华却用自己的大手碰了碰她的小手，然后轻轻地握住。

“小姜，其实我……我……”

姜妍的心一下子怦怦怦狂跳起来，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李国华要表白了！他是喜欢她的！

然而李国华只说了一句，“虽然我力量微薄，但我愿意做你的后盾，和你一起面对现在的局面，所以，不要怕。”

姜妍忽然觉得，这比世界上任何的表白和情话都好听。

她对着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嗯。”

二人的手握得更紧了。

第二日，姜妍和李国华早早就碰面了，姜妍手中抱着一叠资料，都是厂里以前的订单客户资料。

“李主任，我已经联系了其中几个，和我们有长期合作的客户，其中有两个答应见面。”

“你是想把仓库的存货销售出去？”

“正是如此。最近这一年来，我们的订单一直不多，导致仓库比较满，特别是还积压了一批大改之前的产品。如果仓库一直正常运行，有人管理，再积压一年半载问题也不大，但是目前，仓库属于关闭状态，已经无人打理，只怕只需要两三个月，这些产品全部都会成为废品，根本无法销售了。”

“所以必须在这之前，把这些产品销售出去，至少可以缓解厂里的经济压力，工人的工资也一定能发出来。”李国华如此说。

“正是如此。”

李国华又问，“以前专门负责销售的人员，现在也彻底的停工了吗？”

“以前销售这块，主要是白子宣管的，整个部门都是他的人。”

姜妍只说了这一句，李国华已经完全明白了。

“好。那就我们亲自去找客户吧。”

“嗯。”

姜妍约到的第一个客户，其实是从姜成峰那里提供的客户资料里找到的，这个客户并不是一个可以接受大笔订单的客户，他难得在，至少和灯芯绵纺厂，保持了十年左右的订单关系。

也是最近这两个月才停了订单的。

姜妍隐约觉得，此人有可能会继续接受厂里的订单。

约见的地点是一家川菜馆，是个很普通的菜馆，姜妍提前半个小时到了，并订好了包间。

但是对方迟到了接近四十分钟才赶来，是个四十多岁的谢顶男人，身上莫名带着股小商人的市侩气息。

一进门，面色也是很冷漠，双方打过招呼自我介绍后，就座了下来，对方不断地看表，似乎还有其他比较着急的事儿，姜妍内心就判断，今日这事儿恐怕谈不好了。

“徐叔叔，厂里的情况想必您也已经听说了，事实上，我们目前仓库里的存货，反而是这几年来，最优质的一批产品。我们在停产之前，刚刚经历了车间大整改，各类产品质量都大大的提高。”

“你们的工厂已经倒闭，这些产品等于是尾货，你说质量方面有提高，谁也不知道对不对？”

这个名叫徐逸的男人，说话很是不客气。

这时候，后厨已经开始上菜，看着菜一盘盘地端上来，徐逸不屑地说，“有事说事好了，现在这种情况，侄女你还是省一省，不是大吃大喝的时候。”

一句话说的姜妍面红耳赤，终于体会到了，没钱的人，果然到哪里都会被人先教训一番，任何人都可能变成能给他说道理的老师。

但姜妍没有生气，“因为要请徐叔叔吃饭，所以特意点的这些菜，徐叔叔一定尝尝。”

徐逸见到上来了一大盘红烧肉，那光泽，那香味儿……很是正宗，恰又赶到饭点。

他终于勉强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你们厂现在这种情况，等于甩货，肯定不能用市场价了。”徐逸吃了一大块红烧肉，说着话。

“那徐叔叔认为，什么样的价位合理？”

“只能用正常市场价的三分之一。”他这句话说得很坦然，而且似乎这样，都算是给姜妍施舍了，这高傲不屑的样子，让姜妍的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李国华说了句，“徐老板，您这是要趁火打劫。”

徐逸听了，直接放下了筷子，“你小子是哪位？以前没见过你们销售这块有你这么个人物。”

李国华道：“我是李国华。”

徐逸想了一下，印象中还是没有这么个人，又看了眼姜妍，说，“真是的，厂子倒闭了，然后什么苍蝇臭虫都来当销售了。”

“他不是什么苍蝇臭虫，是我们的车间主任李国华。”姜妍微笑着再次介绍。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几个人推门进来，“徐老板，我们来晚了，不好意思啊！”

“不晚不晚，你们来得正好，这里有个很狂的小子，正需要大家好好教下他怎么做人。”

徐逸说着就把这几个男人让进座里，姜妍看桌上这些菜，肯定禁不住这么多人造，还得加菜。

可她没动，只微笑地问徐逸：“徐叔叔，是不是如此我们不能低到三分之一，那么其实我们之间根本就没得谈了？”

徐逸知道姜妍问这话的意思，一旦他说一个不字，恐怕姜妍会立刻起身就走。

徐逸想了想说，“这样吧，按照市场价不是不行，但我们只要五吨，而且，还得这小子把这三位全部喝倒才行。”

那三位已经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吃菜了，“五吨，大生意呦，值得。”

姜妍说，“加菜可以，喝酒不行。”

她是知道的，李国华的酒量只能说很一般，而且李国华之前还因为伤口没有保养好而复发，感染大病一场。

“小丫头，你可考虑好。五吨并不是小数目，而且是市场价，比放在仓库里，被老鼠打成洞强吧？”

“那也不……”姜妍刚要拒绝，听得李国华说，“好，就这么决定了。徐老板是不是立刻拟订单合同？”

“立刻拟。”

姜妍震惊地看向李国华，“李主任，不可以……”

李国华淡淡地说，“把订单合同拿出来，先签字。”

“先喝酒！”徐逸毫不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