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会有脾气的

下午放学的时候。

夏美一直在看，说杨宁的那个人是谁。

等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

夏美指着周月旁边的老婆婆告诉范成月，“就是那个人早上说的杨宁。”

范成月跟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是自己认识的人，那是周月的奶奶。

范成月追着过去拦住了她们。

“周表婆，我有话要和你说，方便和我聊聊吗？”

周月奶奶还以为是周月在学校里面不听话，所以范成月才和自己说话，有些不高兴地掐了一把周月说，“你是不是在学校里面闹什么事情了。”

周月特别委屈地说，“我没有。”说完气鼓鼓地先跑了。

周月的奶奶骂她，“你要是敢到处跑，不回家，我把脚给你打断。”

她看向范成月，“怎么了？小范。”

范成月也不知道杨宁的话是谁传出去的，自己还是稍微解释一下，“不是周月有什么事情，是我自己有事要和你说。”

周月奶奶还觉得奇怪，他和自己说什么？

“什么事？”

这里不方便：“我们办公室去吧”。

范成月和周月奶奶谈事。

范成月让夏美帮着守着办公室。

不要让学生靠近。

“你去吧。”

范成月和周月奶奶进了办公室就直接问她。

“您早上的时候是不是在学校门口说了杨宁什么传言？”

周玥的奶奶面不改色的，还特别八卦地问范成月？

“你也知道了？”

范成月疑惑？

她倒是做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还一脸觉得可以，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和可以是一件关系都没有。

反倒是有种看热闹的感觉。

她早上是说了呀，自己也不怕承认。

“那丫头，以后可没什么好出息了。”

因为范成月也是她们洛阳坪这里的人，而且也是她们看着长大的。

所以，周月奶奶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想着范成月现在是他们的老师这件事。

“你看吧，那不就是事实吗？被一个老头子给骗了，那以后还有什么出息。”反正这样的女孩子，之后也没什么前程了。

“而且从小就水性杨花的，嫁给谁就是祸害谁。”

她还告诉范成月这样的学生是不能留在学校了，你说留在学校里，要是带坏了其他人的孩子怎么办？

周月奶奶说得起劲，没注意到范成月越来越黑的脸。

她一口杨宁一口一个小贱人。

那孩子才多大呀，十四岁的年纪都没有。

范成月就想知道。

“周表婆，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周月奶奶疑惑地看范成月。

“你不是知道吗？怎么你还问我？村里的人都传遍了，你还不知道？”

周月奶奶还真以为范成月不知道呢。

重复地询问了一遍，“真的，现在村里的人都知道了。”

“这是谣言，你们也在到处传？”

周月奶奶笑出声。

“你啊，教什么学生？自己都不清楚。”

要是杨宁老老实实的，没人传出去的不是吗？

身正不怕影子斜，她自己影子斜了，出问题了。

“就是因为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学生，所以才知道这些是谣言。”

周月奶奶死犟死犟的，不会看人说什么话。

范成月不信，她就一定要范成月相信。

“那是你不知道，那丫头胆子有多大，她干嘛半夜三更地才从那个老头子家里出来？这些都是有人看见。”

周月奶奶说这些那是惟妙惟肖的，就好像是她亲眼看见的一样。

范成月听着她说的那些，什么半夜还从那老头子家里出来的这些话？

他只觉得心头的火直接冒起来了。

“周婆，你说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周月奶奶那小眼神儿一转，我给你说，你还不相信，非要我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你才肯信。

周月奶奶把时间说出来，“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就星期六那天。”

事情也没过去几天，这不记得清清楚楚。

范成月不想再听，站起身。

“周表婆，你赶紧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范成月不说了，站起身，本来要走，可想到她们传的那些话。

他回头告诉周月奶奶。

“关于杨宁的这件事，希望你不要再说了，没有事实根据的话，说出来就是谣言。”

周月奶奶听不得谣言两个字，还觉得范成月是不相信她。这是有人看见的又不是自己瞎说的，你说没发生的事情，谁会去做吗？

“那丫头就是贱人，怎么说不得了，她妈以前偷人的时候，你不也知道，我就说那种女人生不出来什么好东西，瞧瞧，这不就是了吗？”

夏美站在门外。

听见周月奶奶说的这些话。

实在忍不住了。

“你别说了。”

夏美冲着周月奶奶就喊了一声。

只有两个人在办公室里面，夏美这样突然冲进来。

周月奶奶捂住自己胸口真是被吓了一跳，“我的妈呀，你怎么不出声？”

夏美怎么没出声？她听见她说杨宁的那些话觉得气管子都要炸开了。

对那样的孩子说，这些恶毒的话是什么意思？

“周月的奶奶，话不是随便说出来就行的。”

她实在忍不住，“没有事实根据的事情你们这样传来传去就成真的了。”

夏美不是不知道杨宁杨这些事情。

她知道，和这些人知道完全不同。

范成月叫住夏美。

“你出去吧，我去处理这件事。”

范成月说完冲了出去。

夏美听着他怒气滔滔的语气，就知道不好，赶紧跟着出去。

范成月一路跑去之前欺负杨宁的那个老头家。他家里没人。

范成月敲门敲了很久都没人开。

他从地上捡了一根棍子，握紧在手上，准备随时冲进去。

夏美气喘吁吁地追过来，一看他手上的棍子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她赶紧拉住范成月往回头走。

“你把棍子给我扔了。”

“不扔。”

“这样做只会让大家更觉得杨宁的事情是真的。”

夏美呵住范成月。

可范成月不听夏美的。

他盯着夏美，杨宁的事情本来就是真的不是吗？那个老头子用吃的零食骗了杨宁。

现在还闹得人尽皆知。

杨宁以后在学校怎么办？

夏美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之前说解决的是他，现在拿着棍子去找人。

“你不是去解决问题，你是去制造问题。”

毕竟她是才看见袁方和夏冬打架的目击者。

暴力不会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只会让他们间的矛盾越来越大。

“这件事情，报警吧。”

既然大家都已经传开了，能解决这件事情就只有警察，让警察来处理。

夏美才说完。

老头提着东西一摇一晃地从小路上来，才刚冒了头，范成月就把手上的棍子砸了过去。

“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你要是再打的杨宁的主意我会怎么对你。”

要不是范成月丢棍子过去，那个老头也没注意到他和夏美站在那边的路口。

直到那个棍子打在脚边。

人没被打到，可被吓到了，直接摔进了田里打了个滚。夏美看着棍子飞出去，也惊呼了一声，自己就在旁边，怎么都没看住他。

这样是把人打伤了怎么办，可怎么办。

她赶紧用手抱住范成月，不敢让他再动手，对方始终都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要是他把人家打出了事怎么办？

“别这样。”

夏美差一点就抱不住范成月。她只能用手搂住他的腰，用了全身的都拉着他，让他不敢再向前。

老头从地里爬起来，看见暴怒的范成月，他也是一愣。不过，想也想明白他为什么来这里了，他把手上的东西往来的方向跑掉。

看他跑远的背影，夏美紧紧搂着他的腰，死就死了。

她的脸贴在范成月的背上，都能感觉到他背上的温度，夏美还以为范成月会对着自己发火的。

可是范承岳却冷静了下来。

他感觉到夏美抱着她了，他拉开夏美的手，“我不会动手了，你先松开我。”

夏美赶紧松开手。

她不放心地盯着范成月，就怕他继续动手。

范成月冷静下来得特别快，跟着那根棍子全部都飞走了。

他告诉夏美：“谢谢你拦着我。”

如果不是夏美也在这里，他一定会冲上去，直接把那个老头打残废。

夏美听他谢谢，觉得浑身都汗了。

他刚才真的砸人了，要是把人砸伤了！

没发生的事情，夏美也不想去过多猜想。

不过这种场景真是经历一次就够了。

夏美告诉范成月。

“我刚才说报警的事，你如果同意，我们就报警处理吧。”

范成月也想过报警，可是报警之后。

杨宁的名声就毁掉了。

范成月告诉夏美。

“杨宁现在的妈妈是后妈，并不是她的亲妈妈。杨宁的亲妈很久以前就跟着别人走了。”

杨宁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她的后妈一直都不喜欢杨宁。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更不让杨宁吃饭，不让上学，这些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好在她爸爸还是念着父女之间的感情，供她读书。

可杨宁爸爸一出去上班之后，杨宁又会回到后妈虐待的日子里。

杨宁本来是在自己的家，可是在她感觉里面自己反倒是成了寄人篱下的那个人。

所以才会敏感。

至于这个老头的，他就是村里的无赖，没有小孩，没有家人。

以前年轻的时候就是爱乱搞的人，现在老了，也还是这种模样。

范成月上次来，也不来和他好好说话的，他就直接警告了这个老头，要是他再敢联系杨宁，自己就打断他的腿。

可他没想到的是，老头不仅没有受他的威胁，现在杨宁的事情，反倒是大家都知道了。

要是杨宁的后妈也知道，这件事情就更难解决的。

他本来还想说，夏美拉着他的手往前走。

“我们先离开这里。”

夏美看见有人过来了，那人还认识他们。

等两人走下刚才的小路。

这前面可别再碰上那个老头了。

夏美走在前面问他。

“你真冷静下来了吗？”

“嗯。”

范成月看她护着自己，刚才真是把她吓到了。

他想起小雨包脚的那件衣裳。

“你下午有空吗？”

夏美想到自己要回去给爸妈弄饭。

不过，范成月一般不会主动问自己有没有空的，所以他一说话？那肯定是有事。

“怎么了吗？”

范成月告诉她。

还是因为小雨的事情。他今天因为杨宁的事情，在学校耽误了一天。

小雨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上次夏美背小雨下来之后，小雨其实一直都在找夏美。

“小雨希望你去看看她。”

夏美也想过去的，他说起了，自己回去的时间也有，“可以去。”

反正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跟着一起去看看小雨，自己也可以安心一些。

两个人回学校。

范成月骑了楚校长留在学校的自行车，他载着夏美往城里的医院去。

沪宁正常下班是比夏美她们下得晚的，不过遇上下乡走访之类的倒是可以提前。

他最近工作主要重心都在洛阳坪这边。

他过来就想起夏美了。

他看了看手里的电话，他其实是不愿意让人过多牵涉自己的生活。

夏美那边找自己要电话号码自己不愿意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且他也没看见夏美有工作电话。

不过，自从星期六一起去露营之后，他看了看手上的照片，夏美僵硬的比着剪刀手往他旁边靠近的样子。

他又觉得，把电话给她也行。

趁着回办公室的时候。

他来了夏美他们学校。

两个路口，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夏美坐着自行车。

从他的车旁边一闪而过。

沪宁看见自行车上的背影觉得有些像她。

把车停下往后退了退。

他从车窗里伸出头。就看见像是搂着范成月的夏美。

夏美坐在自行车上，一路往前，根本就没发现后过来的沪宁。

沪宁拿出电话，想着给夏美打个电话。

可是，手机里面根本没有她的号码。

他开着车，将方向一转，追着夏美他们的方向而去。

因为这边的路不平，夏美几次都差点被颠出去了。

她吓了一跳，小小的惊呼了一声，可范成月还是听见了，他已经尽力慢了，不过这路实在差强人意的。

他就知道她应该是有点儿害怕。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你就先抱着我吧。”

夏美刚才抱着范成月，那是想要阻止他。

可是，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她好像就不能抱着他吧。

“不用，我没事。”

“抓着。”

范成月又变成了范老师。

夏美低着头，“你要是不介意，我先抓着你的衣裳吧？”

她两只手都去紧紧抓着范成月的衣裳，虽然还是很颠簸，不过比起刚才抓着座位要好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