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就破的小心思

本来袁方去周叔家帮忙，夏美就想请假照顾夏冬。

她去了周叔家再回村卫生院。

夏冬一直在望外面，看见夏美回来又追着问了几次。

“真是老周死了？”

夏美虽然没看见周叔的脸，可肯定是周叔。

她点头确认。

“是，周婶她们确认的尸体。”

听夏美确认一遍，夏冬浑身就跟泄气的皮球一样，浑身无力瘫软在床上。

他本身也不怎么能活动，可这一下看上去，就更是憔悴和沧桑。

夏美看她爸刚才就有点不对劲。

“爸，怎么了吗？”

夏冬没有回答她。

夏美打水帮他洗好脚。

因为袁方在周叔家帮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夏美问他爸：“我明天请假回来照顾你。”

夏美刚才就有这个打算，现在就是和爸说一声，不想让他觉得自己生病，都没人陪着。

夏冬声音小，说话夏美还是能听见的。

“不用，你自己去上班。”

夏冬不答应夏美请假照顾自己。

他眼睛望着天花板，不像是赌气才这样说，反倒是很平静。

“你不用守着我，你自己该去上班就去上班。”

“那你怎么办？妈妈在周叔那边帮忙，我担心你一个人。”

“担心什么，我就在这里，哪也去不了，你老老实实去上班，下班早点回来就是。”

夏冬还把夏美轰走。

“你赶紧回去，才去上班别让人觉得你迟到。”

“可妈还没过来。”

“你管好自己就行。”

夏冬说着说着语气就有点激动起来了。

夏美还想坐坐。

夏冬不乐意。

“回去啊，坐在这里干嘛？”

“爸。”

“赶紧回去。”

夏美真是被夏冬赶出来的，她站在病房外面，想着是不是因为生病，所以他爸说话这么冲？

“那我回去了。”

“赶紧走，等下夜更深。”

“好吧。”

等夏美真走了。

夏冬自己从病床上爬下的，他靠在门边。

耳边听着，远处老周家的烟花爆炸的声音特别响。

这个位置是看不见老周家的，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可不看着，又觉得睡不着。

袁方在老周家忙完，凌晨回了家一趟，一是给夏美带了点肉卷子回来明天上班吃，另外就是收拾东西准备去卫生院回来睡觉，她离开前准备看看夏美。

推了夏美的房间门，推第一下没推开。

她还以为是卡着了，用了大力气推第二次，依旧没推开。

袁方有看见门上的锁，可当时也没多想，直接伸手拍门喊人。

“夏美，夏美。”

夏美睡得迷迷糊糊的。

硬是被袁方给叫起来了。

她听见她妈妈的声音，赶紧起床开门。

门一打开，袁方先是看了一眼门后，没什么挡的东西，再看门上，就是上栓了，还是铁栓。

上次夏美就在弄，“家里你弄这些干嘛？”

夏美眼睛都睁不开，实在是有些累了。

袁方说的话也听不清。

“妈，你说什么？”

袁方想继续说说她，可是一看她那困倦的样子，算了，明天再说。

“睡吧。”

夏美也听话，关上门又回去躺着了。

袁方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门。

借着夜色又走了。

夏美第二天起来，都不记得自己妈妈回来是做梦还是真的。

她在床头发了一会儿呆。

这几天也不是什么好时候。

不过视线落在沪宁给的零食上，还是找了个布包带上自己柜子里的宝贝出门了。

没办法，她也得用钱，从妈妈手上拿钱是不可能的，自己也得干点什么才行。

她选了六个颜色，大人小姑娘的都有。

今天就先去试试水。

她拿着东西出房间。

大堂里面放着她的饭盒，里面沉甸甸的，夏美就知道，昨天晚上不是什么梦，她妈妈真回来过。

想到这里，她锁上自己房间的门。

这才出门去洛阳坪。

今天到学校。

难得楚校长也在。

夏美赶紧打招呼：“校长好。”

楚校长点点头回应，“夏老师来得还挺早的。”

“早点到，忙点事情。”

夏美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在办公室里面的柜子里，出来看星期一的升旗仪式，虽然这边简陋，不过这个可不能少。

楚校长主动靠过来问夏美。

“听范成月说你在学自行车。”

夏美有些不好意思。

“是，觉得学会了自己方便点。”

“也是，我自行车放在学校的，你要学，可以骑，不过要小心，别摔伤自己。”

夏美不是担心摔伤自己，担心的是：“我怕给你弄坏了。”

“摔坏之前，你能学会就行。”

楚校长这样一说，夏美就有些跃跃欲试了。楚校长接着问她：“学校的课程你都熟悉了吗？”

夏美拉回思绪，自己反正一直都是跟着课程走，学校的事情就是这些，不过还是回答道：“还在学习中。”

楚校长说：“就是这周，范成月要出去考试，需要耽误三四天，你能搞定吗？”

夏美不知道范成月要出去。

“去考试吗？”

“是。”

学校就两个老师，自己不行好像也得上了。

“我会努力的。”

他们还没说完，范成月正好过来。

楚校长叫住他说：“我和夏美说了你去考试的事情。”

范成月也觉得抱歉，“因为那边通知下来的有些匆忙，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你考试肯定是大事，我会加油的。”

夏美还对着范成月举拳头，类似加油的动作。

她又想到事情问范成月。

“不过你走了，小雨怎么办？”

夏美和小雨不对盘啊，自己也不是坏人，而且她是同情小雨的，也不想两个人的关系尴尬。

可是小雨先入为主的就是不喜欢自己，还带着那些小朋友不和自己交流，她也觉得难办。

范成月考虑过这个事。

“考试那几天，有人来接她，就是平常上课就还是和之前一样就好。”

“好，那你要好好考试，考个第一回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考试，不过夏美这句话可是真心的。

范成月听完却转过头没继续看夏美。

弄得夏美还觉得有丢丢尴尬。

楚校长站在旁边，没插话，不过倒是看出来有点不一样了。

校长拍了拍范成月的肩膀。

“那这件事就说好了。”

“嗯。”

夏美因为周末一直没空出来，上午还有自己的课，“校长，范老师，我先回办公室去了。”

自己得赶紧去办公室备课。

“去吧。”

夏美一转身，范成月又回头看。

楚校长看破范成月，虽然有点多管闲事，不过还是提醒说了一句。

“她不适合你。”

楚校长莫名其妙说这一句，弄得范成月很错愕。

他其实可以不回答，可有种被拆穿的感觉刺着他。

“校长，你说什么呢？”

他慌忙的回答反倒是有些结巴。

楚校长觉得他看自己也没用。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就夏美那个妈，楚校长觉得难如登天，更不用说其它的了。

再则。

他觉得范成月是个优秀的孩子，他不希望他遇见一个女孩子就动真心，那样肯定会受伤。

楚校长不多说，反正自己明白就行。

“话说太多了就不好了。”

点到为止。

夏美不知道校长和范成月说了这些。

只是从上午到放学。

夏美就没和范成月单独相处过。

她几次叫他，他都好像不在状态，原来在办公室看书，也没过来看。

夏美在办公室找了几次人都没见。

今天放学大家都挺配合来得都早，夏美走的时候叫他。

“范老师。”

范成月僵了僵脚步。

“怎？怎么了吗？”

夏美一听他结巴了。

“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看你心不在焉的，好像有什么心事？”

范成月扭过头。

“没什么心事，今天放学早，你回去的路上小心。”

“没什么心事就好，一定要开心些哦。”

夏美也着急去步行街那边，看范成月回过头不想回应，自己也就不问了。

她从办公室提着自己袋子走得更快，想的都是得赶紧去上次那个位置才行，要不然有其他人去了。

学校里面。

夏美说要开心的时候，范成月是躲开了，不过当夏美走出学校，范成月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路口，才肯收回视线。

小雨站在旁边突然出声。

“范老师，你看什么呢？”

范成月又被撞破这种行为，慌不择言：“没看什么，你赶紧去做作业吧。”

小雨踮起脚尖，也想看看范老师看的什么。

范成月提着她的衣裳。

“赶紧做作业。”

从洛阳坪又到步行街，正好可以出摊。

夏美之前选的那个位置还是空的，没人抢。

她赶紧过去。

隔壁卖水果的大哥看见夏美，对她有点印象，瞧着人站在那里主动打招呼。

“还以为你不来呢？”

“有点事耽误了。”

夏美准备把自己的东西放出去。

可一看周围。

别人都是用推车，或者什么板子做成了一个台子。

她这些东西也不能放得下啊，就算有包装盒她自己都放不下去。

好像想得有些简单了。

水果摊的老板看她在那里手足无措地问她。

“怎么了？你卖什么，这么神秘？”

夏美转头准备回答，就看见他放在后面不用的水果箱子。

这个发现就觉得高兴。

“大哥，我能借一下你那个箱子吗？”

“自己去拿。”

大哥看夏美就跟出来闹着玩似的，出来卖东西，啥都不弄？就来了。

他就跟看戏一样。

有人来买哈密瓜。

“老板，一牙哈密瓜。”

“来了。”

夏美拿过箱子放在地上，然后把自己的袋子放在上面。

她打开袋子。

盒子倒是挺漂亮的，经过的人仔细一看，“这是什么啊？”

夏美特别热情的介绍。

“是女士内衣。”

问话的是个中年女人，夏美一说女士内衣，再一看还真是，赶紧不看了，低着头走。

这种情况夏美也想到过。

原本想的是，要是有人害羞，就先留住人，之前去学习的那些地摊都是靠着一张嘴，留下客人的。

可是大家对女士内衣都挺抗拒摆在明面上来。

这哪里留得住人。

夏美还想出去留人，人早就混在人群里面消失了。

旁边卖水果的那个大哥看出一点门道了。

“你这东西拿出来卖，谁敢买啊？”

羞人。

“才开始啊，不用着急。”

夏美这句话不是回答那个大哥，她是告诉自己，不用着急。

这里肯定比不了学校，学校就是熟人告诉熟人，而且大家都是女孩子，交流起来也简单。

面对不同的人，肯定是不同的。

她原本是站在箱子后面的，不过有人视线落过来，夏美就试着主动去和她们搭话。

效果并不怎么好，大家都把夏美当做强烈想要推销的人。

她们不怎么喜欢。

夏美碰了几次壁。

做生意就是这样，你想赚钱的时候，也未必就如你所愿立刻就赚钱。

夏美站了两个多小时，到了八点，还没开张。

不过问的人倒是有几个。

问清楚夏美卖的是什么，又退避三舍，赶紧走了。

旁边卖水果那个大叔一直盯着夏美看呢。

反正就跟看热闹一样。

也亏这丫头能想出来，在这里卖内衣，这东西不藏着，还摆在那里？

所以他才觉得看稀奇。

夏美没摸透人的心理，主要是这个内衣太贴身，贴身的衣裳，这样摆在这里，多看几眼，那周围人的目光都追着你看，这不是个社交厉害的也hold不住。

晓燕带着孩子逛。

她一天，除了带孩子做饭，喜欢的就是来街上溜达。

她从这头走到那头，看见夏美了。

把孩子往身前一提，特别惊喜的喊人。

“夏美。”

她这样大声的对着夏美喊了一声，四周经过的人都看了过来。

夏美也听见了，她跟着声音看过去。

晓燕带着孩子往她这边走。

夏美看见熟人也觉得高兴。

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晓燕。”

晓燕问夏美：“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来逛街？”

她觉得夏美肯定是来逛街的。

夏美指着放在箱子上面的东西。

“没，我来卖点东西。”

晓燕当时就觉得好笑。

“你来卖什么东西。”

她就是觉得不现实，夏美现在还能出来卖东西？

她说着就要去看。

夏美也没藏着，选了一个比较漂亮的给她看。

晓燕才打开。

红艳艳的内衣出现在眼前，她赶紧还给夏美，拿在手上就像是烫手山芋，她左右看了看，瞧着卖水果的那个大哥盯着自己笑。

晓燕更觉得臊得慌。

“你卖内衣？”

说出去谁敢信？夏美大学毕业在这里卖内衣？

夏美看她脸红的很。

“是啊，我自己之前在学校给同学买过，所以想回来试试。”

“你在学校也卖内衣？”

晓燕脸上的表情那是相当精彩了。

说话也变成了惊呼声。

夏美把人给拉到箱子后面来。

“你小声些。”

晓燕赶紧捂住嘴。

主要是看不出来啊，也想不到。

她之前还羡慕夏美的不得了，可现在一看，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没忍住，心里觉得特别乐呵。

她把小孩护在怀里，问夏美：“你和我说说。”

夏美大概和晓燕说了说学校的事情。

晓燕也没听进去夏美话里面的其他意思，只记得夏美说给自己同学选内衣，所以自己就想试试卖。

“我觉得你这个想法是不是有点...”

夏美看晓燕欲言又止的。

倒是想问：“有点什么。”

晓燕也没直接泼夏美冷水，不过她可是实事求是的说：“就觉得有点匆忙，而且这边怎么和你学校比，你要打交道的人可不是那些女学生。”

这些夏美都知道啊。

其实和不同的人打交道，也无所谓，毕竟她也不能只赚一个人的钱不是。

她们还在说话。

有人来问夏美了。

“这是什么？”

夏美让晓燕等等，自己上前介绍。

卖水果的那个大哥对着晓燕笑了笑。

问晓燕？

“吃块瓜？”

晓燕不想要，倒是小孩子想要，想过去，挣脱她妈的手就要去那边。

晓燕把小孩给拽回来。

“你要是不听话，就去你外婆家里待着。”

小孩立刻就安分了。

他不喜欢他外婆家啊。

夏美看眼前的女人明显对自己的内衣感兴趣，倒是大大方方的开始介绍。

这都多亏了在学校朗诵课文，她一点也没怯场，反正她大大方方的做生意，别人感兴趣，她就跟着说。

对方也表现出了感兴趣。

夏美有礼貌的说，“我可以碰碰你的背吗？”

“可以。”

夏美碰了碰她的背，她的背有些宽，要选，要选多扣的更合适。

夏美正好带了一款。

“你看这个样式喜欢吗？”

“还不错，我能穿吗？”

“我这几个都是样品，你穿的尺寸肯定有。”

夏美看了看她的衣裳，有点厚，有点不好确认尺寸，要用软尺量量胸围。

夏美看了看旁边的公厕。

“要是你愿意能跟着我过来一下吗？”

这就是麻烦的点，你不能当着人来人往的步行街给人量胸围不是。

这个客人还算好说话。

跟着夏美去量了尺寸。

夏美拿的那个号正好，问价钱的时候，又有点犹豫了，她感觉有点贵。

夏美觉得这个价格是在大家都能接受的范围。

一分钱一分货。

自己不可能一点都不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