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事不如意

到了中午，夏美吃了自己带来的鸡蛋算是解决午餐问题。

她收拾了垃圾，出门找范成月准备去钱叔家，她拉开门就看见上一次那个小孩子又蹲在门口。

夏美打开门他一察觉到就想跑。

夏美赶紧伸手，一把拉住他。

两次了。

她问他，“你怎么不去吃饭，在这里蹲着。”

小孩却不和夏美多说。

挣扎着又要跑。

范成月在院子那边带着学生在热饭，大家都乖乖地在排队。

小孩挣扎着要跑，夏美赶紧叫住他。

“你别躲，要过去吃饭才行。”

夏美是想带着他要过去，中午应该吃饭的时候，躲在这里干嘛。

不过小孩犟得很，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夏美拉他的手变成了拖着他。

加上他挣脱不开夏美，直接放声大哭起来了。

他的哭声特别响，一下就传开来。

夏美都还没解释说，自己就是想带他过去吃饭。

院子里听见声的范成月已经冲了过来。

他对着夏美喊了一声：“你放开他。”

吓得夏美赶紧松手。

小孩子抱着手臂缩成一团。

“你干什么呢？”

范成月蹲下身扶着那个小孩，质问夏美。

夏美被范成月刚才那一吼也呵住了，她看范成月，忽然感觉在他眼中看来，自己好像又成了一个欺负学生的犯人。

她必须解释清楚：“我从办公室里面出来，他蹲在那里，我是担心他没吃午饭，所以想带他过来吃午饭。”

范成月对她说的话也没个回应，蹲下身安抚一直哭的小孩。

“我在这里，别哭了。”

范成月这样无视自己，自己的解释苍白又无力，夏美想再说一遍，自己不是欺负小孩。

她才开口。

“我就只是...”

话还没说一半，抱着小孩起来的范成月打断她说话：“我知道你没坏心思，不过你不能拽他的胳膊，他胳膊有伤。”

夏美一愣。

迟缓地说:“我不知道啊。”

夏美也确实不知道。

已经两次看见小孩子蹲在办公室门口，她只是想问问他为什么一个人在那里，她怎么知道小孩手上有伤。

范成月脱口而出：“你不知道那是因为你不关心，小孩子骨头脆就更不应该去拽小孩的胳膊。”

就算他在忍耐，可他的语气是带着愤怒的。

夏美听得出来。

她看向范成月，这种愤怒他是隐藏不住的。

究竟是他对自己的，还是从袁方那里就已经产生的。

夏美觉得范成月就是借着小孩的事情，借题发挥对自己的不满？

她心里思绪种种，对范成月心里也有了定论。

不管范成月听还是不听，她都要说：“我已经和你解释过，我没有拽他，我抓着他手臂的时候，他反抗往后躲，所以你才会觉得我在拽小孩的手，我告诉你，我不是会对小孩下黑手的人，你别这样想我。”

夏美气愤地怒吼完，转身回办公室，可坐下又觉得心口火气翻涌。

不说还好，越说自己就越觉得上火。

在办公室她坐不住，把书合上，拿着带来的钱走了。

她从办公室里面出来，范成月也看见了，他要过去。

被学生拉住。

“范老师，帮帮我们。”

他只能看着夏美走。

夏美是去钱叔那里了，她憋着一口气，就算不跟着范成月自己也能找到人。

楚校长不在学校，范成月也不能跟着出去，看她走的方向，想到她早上说的，去钱叔家了。

范成月的态度是有问题，不过夏美处理事情也不够冷静。

夏美觉得两个人就是闹得不愉快，心里想的是之后也不要多麻烦别人。

夏美记的大概的路，实在分不清了就找人问，总能问出来的。

花了一点时间，不过夏美找到钱叔家了。

对着屋内喊了一声。

“钱叔。”

叼着老烟杆的老钱出来。

夏美赶紧上前。

“叔，我来给昨天的钱。”

说完拿出准备好的钱递给钱叔。

她本来想解释一下钱可能给得有点少。

钱叔点钱之后，先一步问夏美：“你是不是给错了？”

夏美不算疑惑地说：“是给少了吗？”

钱叔也没给夏美面子，“原来你自己知道啊。”

这话一说，夏美的脸上是青红交加，根本就不好意思抬头。

钱叔说：“我这手艺也算是吃饭的家伙，范成月那小子没告诉你，八十八。”

这个数字他喜欢，所以也一直这样收。

夏美好不容易凑齐将近四十块钱，反倒是钱叔看不上，而且他不喜欢四十，总觉得四就是死，寓意极其不好。

他出言讽刺夏美。

“瞧着小丫头长得倒是挺漂亮，结果蠢得像个傻子。”

夏美本就青红交加的脸，被钱叔一直讽刺，更是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

夏美手脚冰凉，不敢再继续听下去，

匆匆留下一句：“我会把剩下的钱送过来的。”

说完落荒而逃赶紧离开。

钱叔站在门口看着，心中不屑。

不觉得这丫头还会再来，他敲了敲烟杆，找个时间去找范成月。

夏美从钱叔家跑开，记忆犹新，钱叔的话就跟耳光一样打在脸上。

觉得又羞又臊。

她原本觉得袁方说话过分，可是现在一看这些人，其实那个说话不是就跟一巴掌打在别人脸上一样，毫不留情。

她走了一段，浑身泄气，蹲下身。

范成月让学生吃饭午饭，可没人不能脱身。

范成月只是让夏美注意一下小孩的手有伤，但是夏美那样把自己一吼，反倒是觉得让她受委屈了，比起以前那些不怎么和自己交流的老师，范成月觉得夏美更不好相处。

即使她上了自己羡慕的大学。

夏美往学校走的时候，经过分叉路。

遇上了熟人。

不过这个熟人不怎么熟。

“杨宁。”

夏美远远就看见她了，跟在一个老头子后面。

她喊出声。

带着杨宁的那个老头子一愣转身走得更快。

杨宁跟在他身后。

想起范成月早上都在担心杨宁。

夏美赶紧追过去准备问问。

你就算请假也应该说一声。

夏美气喘吁吁地追过去。

杨宁手上拿着面包在吃。

老头看上去六十多岁七十岁的样子，夏美以为是杨宁的爷爷。

“叔，你好，我是杨宁的老师夏美。”

礼节不能丢，夏美先自我介绍。

杨宁的那个“爷爷”含含糊糊地回答，“不是，不是，我不是他爷爷。”

“是她外公吗？”

“也不是。”

……

夏美这眼不见。

她转头看杨宁说：“你今天没来，范老师很担心你，一直在找你，你还是应该请个假。”

她和杨宁说话的时候，老头已经绕开走了，都没等等杨宁。

夏美觉得奇怪。

你要是作为家长，怎么也得和自己说两句不是。

“那是你家人吗？”

她也不敢直接肯定的说是不是你爸爸啥的。

杨宁咽下面包摇头。

“不是。”

“你是生病了不舒服吗？”

不来上课，夏美也只能想到这样。

杨宁摇头继续说不是。

“那你还是应该来上学。”

杨宁瘪嘴，“上学就没有面包吃了。”说完和夏美告别。

“我走了。”

然后追着那个老头子去了。

“杨宁。”

夏美喊了一声。

没明白上学就没面包吃是什么意思。

杨宁站在路口的转弯处回头看了看夏美，看了一眼，不过还是走了。

夏美眼睁睁看着她走的，自己也劝了，她不听就没办法了。

在这半路遇上杨宁是意料之外的，夏美也就是问问，可是看那个先走的老头吧，总觉得怪怪的，既不是爷爷也不是外公，那为什么和杨宁一起？

而且杨宁还紧紧跟着他。

夏美心里觉得不放心，想来想去还是追了过去。

她追到转角，就看见杨宁和老头子竟然前前后后的钻进了树林。

夏美本想大声喊杨宁。

结果她听见附近狗叫声越来越近。

她有点怕，顿时不敢再追过去。

还吓的往后退了几步。

不过杨宁这件事吗，夏美特别上心。

她赶回学校。

范成月也正好等她。

范成月问她：“你给钱叔准备了多少钱？”要是钱给少了，夏美肯定讨不了好。

夏美觉得那是她自己的事情，钱不够没给上，自己再补上就是。

她得先说杨宁的事情：“那不是重要的，我看见杨宁了。”

范成月赶紧问她：“在哪里？”

“就是去钱叔那边遇上的。”

“她生病了吗？”

夏美仔细想了想，“没，在吃面包，还和一个老头一起的，我问她是不是她家人，她说不是。”

范成月眉头紧皱，要追着出去。

夏美留住他。

“你现在过去也找不到人，要不你去她家里看看。”

范成月生气的也是这一点。

“她家里没人，家里的人都出去打工了。”

范成月急的上火，说话的。

夏美这也不清楚她们的家庭状况。

“那等放学了过去看看吗？”

她对这边也不熟悉，刚才也被狗吓住了，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办法了。

范成月也是担心，有人比自己更着急，夏美也就稍微冷静了一些。

她安抚范成月也没什么用。

范成月听不进去。

他想了想下午的课程，问夏美：“下午的课，你能帮我看一下学生吗？让他们自习就行。”

他语气很急，夏美想了想问他：“你是要去找杨宁吗？”

夏美觉得其实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范成月没和夏美多解释。

“你先回教室吧，今天拜托你的事情，之后会还给你的。”

范成月留下这句话，没有再多说，动身就往校外走。

夏美叫他。

“哎！”

不过也不知道范成月听没听见，或许是听见了也没回应。

夏美望着范成月已经走出去很远的身影，他不是走的，是用跑的，也不用这样着急不是吗？

范成月一走，本来就小的校园里面就更是安静，除了那些小孩子，就是自己。

夏美赶紧把校门先关上，范成月这一走。

夏美又要开始担心学生了，就怕他们知道范成月不在，偷偷跑出去。

她也没午睡的心思。

一直等着下午上课都在盯着那些学生。

小雨坐的特别规矩，不过看见夏美进去之后，就跟泄气的皮球一样，垂着头不抬头，她对夏美还是态度好不起来。

夏美也没有哄她。

一个教室里面还有其他学生也在。

“今天下午的课都是大家自习，要是大家保持课堂纪律，最后一节课，我们可以去外面做游戏。”

小孩听见玩游戏就开心，都在鼓掌。

夏美看他们也没找范成月，才勉强放下心。

因为小孩想玩，所以大家都记得夏美说的话。

夏美坐在一旁，脑子里又想起了其它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