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共赢

“方法其实很简单，艾总，您还记得陈豫鲁陈师傅吧。他在水区南湖街那边开了一家面馆。用的是临时经营牌照，每月能够从供销社那边拿到的食材分量特别少。现在陈师傅完全是在用自己的粮票换取食材。我觉得您完全可以向陈师傅伸出橄榄枝，将他的面馆纳入乌市饭店的经营体系里。而陈师傅有个女儿名叫陈娟，是一名刚刚返城的知青。这样，陈师傅的店既是个体经营户，又是知青个体户。完全符合市财政贴息的贷款和乌市人总分行贷款的要求。而您与陈师傅合作，既可以分享他的这一便利。同时也能帮助陈师傅走出低谷，最终实现共赢。”马辉一旦捋清楚了思路，也就没有了顾虑，开始侃侃而谈。

“而陈师傅的那家店，虽然现在生意比较萧条，人气不足，但水区特别是南湖街的规划已经在提上日程了。且不说大的，南湖街那边不是现在在修高架路么。路修好后，人气会直线上升。如此，南湖街肯定会变成一个商业中心或是一个小市中心，这样，岂不是可以理解为乌市饭店先行一步在南湖街开了个分店，那么扩大经营范围不就是轻轻松松的事了?如果艾总您还担心的话，我觉得您大可以去咨询一下商业局的李成敏主任看看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坐在办公桌后边的艾力早已被马辉的方法彻底给震惊住了，他理解马辉作为一个年轻人思维大胆且富有创新性，可没想到马辉的思维竟然这么的大胆。按他这个方法，自己岂不是还得去找陈豫鲁洽谈合作的事？且不说陈豫鲁那边会不会纠缠，光是这种模式就不符合规定了吧？

一旁早已忍不住的杨童，急不可耐地反驳了起来：“马辉，我现在并不否定你的想法，我也承认你的方法比较大胆。可是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陈豫鲁那家伙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比你清楚，想要说动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马辉兄弟你真的有认真思考过么？”

杨童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单将陈豫鲁难缠的事情放旁边不说，就论集体经济联合个体经济一起上报项目立项拿贷款这件事来说，商业局或者经委的有关领导会不会有别的想法？比如认为这是乌市饭店在欺骗贷款的一种手段？或者认为乌市饭店欺上瞒下，不仅骗了上边，还欺瞒了下边的陈豫鲁。私吞了贷款不成，又想把风险共享给一家个体饭店。倘若如此，乌市饭店最终的下场会是什么样子，杨童实在不敢再去细想了。

“是啊，马辉，我觉得你这个想法还是欠妥。这样，我们还是按照我和李主任讨论过的，直接上报。但我们听从马辉的建议，不竞争人总行的贷款，就拿财政贴息的那个设备扶持款。娜尔古丽，申报所需要的材料都写在这份文件里了，杨童你也去负责。势必要拿到一笔资金，为我们的员工，为我们这家饭店改善经营环境。”艾力说罢，取过桌子上的文件袋开始翻找文件。

马辉没料到艾力这么坚决，他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现在的他思维很混乱，又必须找到能够一针见血说服艾力和杨童的理由，马辉此时感觉自己的智商完全不够用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了开，一位女服务员走进来，对艾力说道：“艾总，外边有位经委的干部带着一个西川省来的考察员想见见您。”

“经委干部和西川省的考察员？找我干嘛？”艾力狐疑道，“那这样，你让人准备一下三楼的312会议室，我和他们先在大厅聊聊。”艾力吩咐着。随后，他将手里的文件匆忙递给了杨童后，便起身出去了。

许友良和周文建早已在大厅里等候多时，两人津津乐道着这家饭店的布局与服务态度。兴许是那天那碗大盘鸡给周文建带来的震撼，他一个劲地说着乌市饭店的好话，周文建是打心里肯定了这家饭店。毕竟，连采购员都能做出如此鲜美的美食的饭店，怎么会差呢？

“二位好，我就是这家饭店的老板艾力·图尔荪。不知道二位找我有什么事情？”艾力来到大厅后，望见一位衣着整齐的干部模样的男子带着一位肥硕的男人后，心里愈加的狐疑起来。

“哎呀呀，您就是这家饭店老板？您好，我是西川省绵羊地区饮食服务总公司的市场部经理。”周文建望见艾力，猜测他就是这家饭店的老板，连忙热情地伸出了手。

“你好，你有什么事么？”艾力伸手同他握了握后，看向了旁边站着的那位干部模样的男子，“你好，这位是。”

“哦，艾老板，我是经委的办事员，我叫许友良，你叫我小许就行。”许友良以为艾力认识自己，连忙自我介绍起来，顺便也把二人来的目的告诉了艾力，“艾老板，是这样的，这位周同志是想来和您谈合作项目的。不知道您现在方便不？”

“合作项目？什么合作项目？”艾力被这样含糊不清的解释弄得更疑惑了，“要不？我们上三楼聊聊，那里安静点，我已经让服务员泡好茶了。”

“那真是太好了，艾老板，我今天也想好好品尝你做的佳肴！”周文建笑了起来。

会议室里，艾老板搞了半天才终于明白了两人前来拜访他的原因。

“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嘛，周先生您是想和我们饭店合作，联营中餐厅同时引入川菜技艺。周先生，我很好奇，是什么让您决定与我们饭店合作的？”艾力抿了一口茶后，说道。

“艾老板，贵餐厅的采购员都可以做出如此美味的佳肴，那您的厨艺肯定更厉害，这也侧面说明了贵餐厅在厨艺上是乌市顶尖水准了。再加上我在对贵餐厅的装潢和布局以及服务态度，区位优势等的综合考量，贵餐厅确实满足了我们公司的要求。”周文建如同背书一般回答道。

“采购员？”艾力想起因为偷奸耍滑被开除的李康顺。他是打死也不相信这个李康顺也会做菜。

“周先生，您怕不是搞错了嘛？我们饭店暂时还没有采购员呢。之前是有一位，但他是绝对不可能会做菜的。”艾力摇头道。

周文建和许友良面面相觑，周文建甚至小声地询问着许友良是不是找错了地方。许友良也不清楚，尴尬地在原地说不出话。

艾力眼见着二人原地尴尬，好心地提醒：“周先生您确定那是我们饭店的采购员么？他叫什么名字呢？”

“名字？我不太记得了，那封介绍信上写着谁来着？苏？马？对，应该是位马姓的年轻人。”周文建当时被介绍信上职务一栏所吸引，反倒对最重要的名字那栏只匆匆扫了一眼，所以他只有模糊的一点印象。

“马？年轻人？”艾力呢喃着，暗暗惊讶起来。如果周文建指的是马辉的话，那倒是对上了，可是，马辉的职务怎么变成采购员了？艾力百思不得其解，他只能先稳住周文建，顺手拨通了一旁的座机，打了个内线电话，让一楼大堂的服务员把马辉叫了上来。

几分钟后，服务员领着马辉敲开了会议室的门。马辉还在路上的时候就很奇怪，艾力不是在招待客人么，怎么突然把自己叫了上来。但当他看见会议室椅子上坐着的周文建和许友良后，便猜到了个大概。

果然，周文建在望见马辉后，激动不已：“哎呀呀，艾老板，我们要找的就是他呀！小伙子，我们又见面了！”

马辉只得略显尴尬地打了个招呼：“您好，我们又见面了。”

“这位是绵羊地区绵羊饮食服务公司来的周文建总经理，绵阳饮食服务公司应省里的邀请嘛，想在我们乌市找家一流的饭店合作嘿，联营中餐厅引入川菜技艺。这边这位许友良先生嘛，就是经委负责接待的干部，我们也是第一次见面。”艾力简短地介绍着周文建和许友良。

“对，小伙子，你的厨艺这么好，咋还是个采购员呐？是艾老板没给你升职么？”周文建乐呵呵道，他还不知道马辉当时是在忽悠他。

马辉一听，脸红了一半：“那个，那个是为了好办事嘛，就给写了个采购员，我实际上是乌市饭店的二灶。”

“哦~”周文建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但他望见马辉冲他吐了吐舌头后，终于反应了过来。什么采购员，什么介绍信。那都是马辉刚好去办事，顺便拿来蒙他的。

意识到被骗了的周文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毕竟马辉有着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厨艺，偶尔装一装，扮猪吃老虎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不错，不错，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周文建称赞起了马辉，转而又问起了马辉，有没有了解过川菜。

马辉主打的是西北地区疆省的菜系，而疆省的菜大多融入了其他菜系的特长，自然也与川菜有些交往。加之他在学徒期间曾跟随过西川省来的一名老厨专门学习过一些川菜知识。因马辉是他收的关门弟子，自然倾囊相授。可惜的是，老厨师刚教了他一年，就撒手人寰而去了。马辉心里一直记得老师傅对他的师恩，自然对这段经历难以忘却。

当下，他便将老师傅告诉他的川菜技艺以及自己理解的挑选了些重点讲了出来，引得周文建和艾力暗暗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