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艰巨的任务

此时此刻，广播电视大楼内，播音室里，领导背着手，对着一高一矮，两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正在说着什么，神情复杂。

这俩中年人，正是金广森和王志峰。两人没有看领导，而是盯着屏幕，面上的表情甚至可以称的上有些一言难尽、百感交集。

自从电视争夺了人们的注意力，广播和纸媒的风头减少了许多。金广森这一批“老人”，也不得不学习相关的知识和技术，努力在新的浪潮当中获得一席之地。

然而，这一切谈何容易？

他们换了技术出身的领导，工作压力陡然增加。在新的考核标准之下，中年人要和年轻人一较高下了。

只见王志峰神色慌张，嘴里喃喃道：“不可能吧，怎么会有这种事。”

而金广森慎了一会儿，跟着道：“是啊，这还是人吗？人是直立行走的动物，这是僵尸吧。”

说完，他面上的表情更难看了几分。

他们对面的领导听完，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大声呵斥起他们来：“这是无神论社会，哪里来的鬼神，不信谣不传谣，你们做了这么多年的新闻工作，不知道吗？现在思想怎么变得，越来越不端正了？”

他俩脸色犯难，然而从领导的话里，很明显听出对他们的不满，唯恐饭碗保不住，立马解释：“不是，领导，您自己看，那几个小孩跟中了邪一样，跳来跳去，太可怕啦。”

“我们当然是无神论者，哪里会相信鬼神？我们只是想说，这可能是这些愚昧的村民，为了获得新闻关注，搞出来的把戏，可能是想，给他们村增加点旅游经济？”

王志峰听同事这么说，立刻跟着点头哈腰道：“就是，就是，一定是这些村民伪造的假象，是骗大家的谣言，不能信，不能信。”

“既然是谣言，你们身为新闻媒体的工作人员，不是更有责任去平息谣言吗？”领导义正言辞道：“难道你们因为害怕，想推卸责任？”

“我们怎么可能推卸责任，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我们当然更有责任，去还给广大民众一个真相。”

“那就去啊！”领导盯着他们道。

但见两人站在原地，一步未挪动，又问：“还有问题？”

“没有没有！”王志峰两眼看着地面，大声道：“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两人答应了领导的要求，自然是要去执行任务的。

可是金广森想起之前差点遇险的事情，拽着王志峰出了办公楼，就开始骂道：“你做的好事，非要去那荒山野岭，去干嘛？你嫂子，最不喜欢我去这些地方出差了，到时候，又要念叨我。”

王志峰也憋了一肚子火，听金广森骂他，立刻也忍不住了道：“是我要去吗？你没瞅见领导非得让咱俩去？还有你，你既然不想去，你为什么不拒绝？答应了，咋还赖我？”

“那是我能拒绝的了的事？我上有老下有小。现在台里进了那么多年轻人，再不麻利点儿，活儿都让人抢没了。”

“你有老有小，我没有？”

“那不就结了，走吧，别唧唧歪歪的了，”金广森大声道，“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就是村民们的谣言而已。我们只需要去找证据，揭发他们就好了。”

第二天清晨，两人边驱车出发。王志峰开车很肉，一路上摇摇晃晃，走走停停，害得金广森开始晕车了。

“老金，你这么大人了，咋还晕车呢？真麻烦。上次怎么就不晕车？”

“上次那是大客车，你这皮卡，太颠得慌了，真难受，”金广森一边说着一边通风换气，“那视频里拍的到处乱跳的小孩，确实吓人。”

“嗐，那还能怎么办呢……无神论万岁！”王志峰撇了金广森一眼，大声地安慰自己。

“无神论万岁！”金广森也有样学样的，给自己加油打气。

终于，他们把车从城市开到了郊区，路上地人烟越来越稀少了。

看到前面有村庄，金广森问道：“前面的村庄叫什么名字？”

王志峰十分不耐烦：“咋地？老金，你不知道这叫什么村庄，难道我就知道？”

金广森费解地问：“领导不是都交待给你了吗？我记得他先叫你过去的。”

“哪儿啊，没跟我说！”王志峰气急败坏的锤了一拳仪表盘。

金广森听了，心里一凛，问道：“那咱们是到了还是没到？”

“我也不知道啊，这不，刚刚开到村口，想看看村子叫啥名字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了”王志峰边说，边更用力的锤仪表盘，表情狰狞。

这个时候，忽然有什么东西，用力地锤了一下他们的车窗。

“彭”的一声，他们俩被吓得一个哆嗦，大叫起来。

“啥玩意儿啊，给老子出来，不要装神弄鬼！”

金广森吓得向后仰着脖子，想要躲远点儿，王志峰则壮着胆子摇下了窗户。

“老王啊，窗外有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你咋还敢开窗？想啥呢？”金广森呵斥道。

王志峰对金广森露出鄙视的神情道：“怕什么！”

但是，其实他的手也在抖了，只是藏在背后，不让人看到。

这个时候，车窗又被敲了一下，一个形容枯槁的面庞，出现在王志峰和金广森的视线里。

只见那张脸，沟壑纵横，脸上的皮像被蒸干了水份，露出一道一道的痕迹，还有那眼睛，只剩下眼白，眼珠几乎小到了天际去。

吓得两人尖叫道：“哎呀妈呀！”

只听一个幽幽的声音，十分淡定地回答道：“老人子年76，还没寿终正寝！”

“原来是人啊！”两人听到声音，才算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笑。

“胆子这么小，长得还挺大！”老人毫不留情的嘲笑道！

“老人家，您这是何必呢，我们也是有事情才过来的。”王志峰生气地反击道。

“别说了，我们确实很胆小，但是有原因。”金广森礼貌的向老人解释。

老人流露出一副很好奇的表情。

于是金广森和王志峰，一边下车往老人带领的方向走，一边告诉了老人，村子里奇怪的事情。

老人听完道：“确实没有听过，这么奇异的事情，但我有个练过功夫的孙子，也许可以帮你们一把。我把他招呼过来，给你们瞅瞅。”

王志峰一听，是有身手的家伙，立即高兴起来道：“敢问老爷子家，孙子贵姓，我一定亲自请来。”

“免贵姓于，叫于辰，我可以叫我孙子跟你们一起，但是可不能白干活儿，你们要付雇佣费。”老人死死地盯着王志峰的眼睛道。

王志峰一开始有点不情愿，但是一想到那些像怪模怪样、到处乱跳的小孩后，还是同意了。

于是老人带他们去见他的孙子，一路上七拐八拐，两人勉强跟上老人的脚步。

“老金啊，咱们怎么出差遇到的老人，都体力这么好啊？”王志峰气喘吁吁地问道。

“这还有啥可说的，还不是咱俩办公室里坐久了，体格差。我想好了，等退休了啊，就回我老家伊春，上那林子里住着去，到时候，能比现在健康。”金广森畅想未来的生活，不禁露出微笑。

“想得还挺美，退休还且着呢。”王志峰听了摇摇头。

一会儿，到了老人家中，他的孙子是一个挺拔有力的孩子，两人见了还算满意，便想着带于辰出发。

这时候老人叫住了他们道：“你们说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说的地方。”

“我在古书上看过，那个山沟子里，有很多野生动物出没，一不小心就会被吃掉，很怕人，你们当心。”老人嘱咐道。

“叫我们当心？那我们雇佣你的孙子干嘛？”王志峰很不满意道。

“所以，你们遇到我孙子，是你们最大的幸运，偷着乐吧。”老人说完，又看了孙子于辰一眼，便转身走了。

留下来的金广森道：“又有奇怪小孩，又有豺狼虎豹的，要不然别去了。我年轻时候上山，总怕遇见熊，这回山里要是万一有熊，可对付不了。”

“老金，咱都到这儿了，可不能后退。你害怕可以走，我家里人还等着我的工资吃饭，我是要去的。”王志峰瞪了一眼金广森道。

金广森一听到要养活一家老小，就没话说了道：“那也没办法，只能赶紧去了。”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于辰道：“两位叔叔，你们给了我钱，我就会保护你们。”

王志峰听完，十分不屑：“从小就知道钱，长大了不会是好人品的孩子。”

于辰声音微弱道：“我其实也不想这样，但我母亲得了重病，没钱治。”

金广森听完，眼里露出一丝同情，便什么话都没说了。

车子一路向前开，忽然起了大雾。看不清前面的东西，王志峰骂骂咧咧，但还在慢慢的开着车。

金广森却道：“老王啊，不然先停下来，等雾散了再出发，要是撞到了人，我们都要负责的，那就麻烦了。”

王志峰却不赞同道：“那要是雾一直不散，我们在这里耽搁一天？那就要晚回去一天，你不想快点结束任务回去，我还想呢。”

金广森道：“我也想快点回去。”

意见一致，于是王志峰再次往前开去。

刚开了三百米左右，便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叫声。

“老王，听见了吗？这个动静，不太对劲。”金广森皱紧了眉头。

王志峰也神情严肃，停下了轿车。而于辰则握紧手中的棍子，露出防备的样子。

王志峰打开车门，于辰率先下去。金广森责怪王志峰，为什么要如此莽撞的下车。

王志峰道：“我们对前方危险的情况一无所知，不下去探个究竟，难道一直在这里浪费时间？”

金广森一听也有道理，便拿好行囊，一边跟着王志峰和于辰下车了。看着男孩高大的身材，两人心里涌起一阵安全感。

正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传来更凄厉的叫声。

金广森拉起王志峰的衣服道：“老王，我感觉前方有危险。”

于辰也道：“那个声音就在前面。”

王志峰看了看被迷雾笼罩，伸手不见五指的前方，一时间犹豫了。停下脚步，正准备商量着往回走，却眼睁睁地看着，有一坨东西朝他们飞过来。

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躲去，只有受命保护他们的于辰不能退缩，而是正面抵挡了那个不明物体。于辰用手中的木棍一挥，那坨物体正中于辰，棍子的中心，被打飞了。

见到没有什么新的威胁，于辰回过头，一手一个扶起倒在路边的两人。

就在此时，金广森看到于辰棍子上黏的东西后，大吃一惊。王志峰也顺着金广森的目光看过去，立刻就向后退了两步，两人面面相觑。

只见于辰手里的木棍上，有一团血肉，样子奇怪。

金广森看到那团东西，连忙冲于辰大喊道：“小伙子，快点把棍子扔了吧，野外的动物，万一有传染病，不安全。”

而王志峰则是躲闪在一边，紧张地看着两人。

于辰却不觉得很可怕，解释道：“这是我当时打那坨东西黏上来的，没什么可怕的。”

“真的吗？”金广森似乎不相信于辰的话，只能强忍着害怕，凑近于辰的棍子瞧了瞧，这一仔细看，还真的是一坨肉。

“那也要去洗！”王志峰终于说话了，进而询问于辰：“你知道这是什么肉？这肉上面还有毛发，气味难闻，万一携带病毒呢？我俩带了水，你赶紧洗洗手，别矫情。”

王志峰说完，于辰便乖乖的去车上，倒了水壶里的水洗手去了。等他再回到金广森身边的时候，棍子上的血也被清洗干净了。王志峰看了一眼于辰，是一个继续前进的意思。

但金广却更加谨慎地说道：“刚才飞了一坨肉过来，现在前方依然看不清情况，谁知道下一刻会有什么东西过来？天这样黑，也不可能拍什么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