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自己的选择

距离向政府申请地皮使用的截止时间还剩下半个月。

姜德泽发现距今为止，姜蓝都没再他面前提起过申请地皮的件事。

姜德泽慢慢意识到姜蓝还是在坚持，坚持建立私立医院。

姜德泽将姜蓝再次叫到自己书房。

这次姜蓝进到书房，姜德泽没有再看书，而是沏了两杯茶。

姜蓝看到眼前这一幕，心里已经有谱。

父亲是想与她一番长谈，说服她选择建立私人博物馆的事。

姜德泽：“坐。”

姜蓝做到姜德泽书桌旁的椅子上，姜德泽将其中一杯升腾着茶雾的茶杯递给姜蓝。

姜蓝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姜德泽亲手为她泡的茶。

在姜德泽开口之前，姜蓝率先说：“爸，这件事我已经深思熟虑过了。我想建立私立医院。”

姜德泽去端自己茶杯的手一顿，他犀利老辣的目光落在姜蓝神情坚定的脸上。

姜德泽：“姜蓝，现在在你看来，钱依旧很重要？”

姜蓝：“没错。古语有云，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希望我今后在救死扶伤的同时，能够创造更大的物质财富。”

姜德泽眉头紧皱：“是因为万建国？你在与一个离开的人赌气。”

姜蓝摇头：“爸，我不是赌气。刚才我已经说过，这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我希望今后能够给萌萌创造更好的经济条件。”

姜德泽：“我们姜家缺钱？”

姜蓝摇头：“爸，我不希望自己为了抚养萌萌，还需要当一个啃老族。今后我还想送萌萌去国外读书。”

姜德泽没有因为姜蓝的话而气愤。

姜德泽只是沉默不说话，书房内的气氛变得凝重。

半晌后，姜德泽一声叹息：“姜蓝，这段时间苦了你了。”

姜蓝再次摇头：“爸，每个人在这世上都会经历辛酸苦辣。我知道建立私立医院，我面对的也许会是我人生最极限的挑战。但我还是想去做这件事。我也知道你的顾虑。”

姜蓝说完，书房内再次陷入沉默。

再次隔了良久，姜德泽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力：“姜蓝，你已经长大了。你的决定，爸无从阻止。但我希望生而为人的你，眼中最重要的不该是利。”

姜德泽转头看向窗外：“这样的你和唯利是图的万建国又有什么区别？人这一生最可怕的就是在这花花世界中迷失了本我，渐渐活成最终令自己讨厌的样子。”

姜德泽的话无疑不是一拳重击，“击”中姜蓝犹豫的要害。

父亲他扒开所有表象，看到了实质。

但这一次姜蓝依旧不为姜德泽的话所动。

她现在想要的就是治病救人的同时能够获得更大的利益。

姜德泽从姜蓝眼中看到从未有过的坚持，无奈之下姜德泽朝着姜蓝挥了挥手。

姜德泽：“你先出去吧。”

姜蓝应了一声。

当她站起身时，她从姜德泽老辣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苍老与无力。

这一瞬，酸涩的愧疚涌上姜蓝心头。

姜家世代行医，仁心仁术，普济天下是姜家的祖训。她原本应该做的是继承父亲的衣钵，继承渝安堂。

但现在她却放弃了渝安堂，放弃了姜家的祖训。

姜蓝双唇翕合，原本还想解释，望向此时姜德泽站身看向窗外的背影，姜蓝明白这一刻她不管说什么，只要她的决定没变，她任何的话都显得无力且苍白。

原本的长谈因为姜蓝态度的坚决，很快就结束。

姜蓝离开书房后，姜德泽转身看向姜蓝放在书桌上还冒着茶雾的热茶，再次无奈叹息。

晚上吃饭时，姜蓝甚至有一种错觉。

好似才一个下午的时间，姜德泽看上去苍老许多。

吃完晚饭后，心事重重的姜蓝独自出门散步消食，结果却“偶遇”贺云。

姜蓝诧然看向贺云：“贺云，你怎么在这里？”

贺云早就已经找好理由。他稍微拎起手中的水果袋：“小玲想吃葡萄。晚上收摊时候的葡萄最便宜，尤其是街头老张的葡萄又甜又大颗。我吃完饭就当散步，过来给她买点葡萄。”

从贺云家走到这里距离虽然是远了些，但如果是节约钱为了给母亲看病，还要供妹妹读书的贺云是有可能这样做的。

姜蓝满腹心事：“贺云，你能不能……陪我走走？”

贺云从陈进康口中知道姜蓝有吃过晚饭散步的习惯。贺云从家里跑过来买葡萄，除了因为葡萄便宜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只是想见见姜蓝。

没想到他竟然还真见到出来散步姜蓝。并且姜蓝还邀请他一起散步。

贺云喜出望外的同时意识到姜蓝有心事。

贺云：“姜医生，你还在为如何选择的事苦恼？”

安静的街道上响起姜蓝与贺云一致的脚步声。

姜蓝摇头：“选择，我已经决定了。”

贺云：“是建私立医院？”

姜蓝：“恩。”

贺云：“姜医生既然你已经做出选择，那为什么苦恼？”

姜蓝距离自己家没走出多远，她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渝安堂的匾额。

姜蓝：“我突然有一种……罪恶感油然而生。”

姜蓝脑海中浮现出从小到大她在渝安堂围着姜德泽身边长大的一幕幕画面。

姜蓝语气变得有些低哑：“我们姜家一直以来都是医学世家，最擅长的是针灸。姜家祖训是仁心仁术，普济众生的。可我现在违背了祖训，甚至为了建立私立医院，打算放弃继承渝安堂。”

贺云：“只要姜医生不后悔就好。”

贺云只字未提匾额。

姜蓝：“不后悔……”

就连姜蓝自己都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

见姜蓝脸上的愁云不散，贺云安慰姜蓝说：“姜医生，其实你也不必这样烦恼。如果今后私立医院发展很好，那么姜医生不仅坚守了祖训，而且还获得了财富。最坏的一种可能性就是姜医生的私立医院在您的不善经营下倒闭了，姜医生灰头土脸地回来接手渝安堂。这两者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坏事。”

贺云用好结果与坏结果的方式来安慰姜蓝果然管用。

姜蓝脸上的愁云化作哭笑不得的情绪：“贺云，我还没建立私立医院，你就已经在想它倒闭。”

贺云也顾不得自己手上还拎着水果袋，忙摆了摆手：“姜医生我没有要诅咒你的私立医院倒闭的意思。我只是进行各种情况的推测。”

看到贺云神情慌乱认真纠正的样子，姜蓝噗呲一声笑出声：“贺云，我只是跟你说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