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药费

手术室门开了。

温柠的心中燃起希望。

她迫不及待地冲到医生面前，询问详细的情况，“医生，我外婆没事吧？”

刚从手术台下来的医生摘下口罩，面容显得十分疲倦，“很遗憾……”

往往这三个字开头，都是不好的消息。

再看此事医生的神态，温柠心中已经猜了七八分，心里的石头沦陷一般，控制不住自己，抓住医生的胳膊，“不可能，外婆上午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

泪水在眼眶中涌现，积蓄越来越多，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怎么能这样？

她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吗。

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一同做手术的其他医生和护士走来，说了几句专业术语，温柠听不懂，但是听他们的意思是，外婆还有一口气。

“如果尽快确定手术方案，早点动手术的话还有一线生机。”医生如实说道，“只是手术风险有点大，家属要做好两空的准备。”

所谓的两空，就是花了钱，人却没能救回来，白忙活一场。

温柠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救活外婆，什么都可以。

可是想到手术费，她犹豫了下，“请问医生，手术费大概多少？”

“至少五十万。”

“那么多？”

温柠懵了。

她和外婆的情况，主治医生多少了解一些，医药费和营养费都是挤出来的，这丫头三天两头缴钱，数额不多，几百几千都有，上回才一次性缴清十万。

一下子拿出五十万，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所以，医生让温柠做好准备。

一来手术未必成功。

二来，她筹不到那么多钱。

“不！我不会放弃的。”温柠最后恳求道，“我一定想办法筹钱，求求你们救救我外婆。”

五十万……

其实温家是拿得出来的。

只是温父未必情愿。

回家的路上，温柠盘算着该如何找理由说服父亲。

一到门口，她便听见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我也没想到我会输那么多，我只是想玩一玩……”李玉莲带着抽泣的声音响起，“下次不赌了，绝对不赌了。”

“李玉莲！你可真有能耐，两百万，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输掉的？是不是背着我养小白脸了？”温父暴躁地问道。

“天啊，你居然这样怀疑我！”李玉莲恼羞成怒，“我花的是咱女儿的彩礼钱，又不是你的钱，就算输掉了又怎样，你以为你那个小公司能养我吗？”

因为温馨嫁入裴家，作为娘家人，李玉莲说话有了不少底气，对于自己的老公更是出口狂言。

两人的争吵声愈演愈烈，没个消停。

在这个声音中，温柠隐约知道温父生意失败，亏了不少钱的事情。

她犹犹豫豫地，感觉祸不单行。

等到吵闹声没了，温柠才走进去。

温父的脸上，被李玉莲抓了两道指甲印，正在气头上。

“爸……”温柠小声地叫道。

“干嘛？”温父没好气地瞪了眼，嘴里骂骂咧咧，一群败家娘们，只知道花钱不知道挣钱。

温柠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提钱，可是又不得不提，时间争分夺秒，外婆的手术越快越好。

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斟酌好词句，“爸，我今天去医院看望外婆了，医生说她需要做手术。”

“那就做呗，跟我说做什么，我又不是医生。”

“手术费要五十万，我，我没钱，只能……”

温柠的话还没说完，一个茶杯抛向空中，朝着她的额头砸过来。

温父正准备喝口凉茶润润嗓子，清一清火气，听了小女儿的话，降下的火焰顿时烧起，二话不说地把手里的杯子朝她扔过去。

温柠反应灵敏，发现眼前的黑影后，立刻俯下身，及时躲过攻击。

“你居然还跟我提钱，老子供你吃供你喝，没钱供你那个老不死的外婆。”温父气急败坏道。

如同温柠猜想，父亲正在气头上，她这么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可她也知道，就算父亲没有生气，也不会轻而易举地拿出五十万给她外婆看病。

在父亲眼里，她的外婆就是个老不死的拖油瓶，早死晚死都得死，花钱给她身上等同于浪费。

“爸，你就行行好。”温柠差点给父亲跪下了。

见茶杯没有砸中，温父又拿起鸡毛掸子，气势汹汹的站起来，“你这死丫头，存心想气死我是吗，现在金融危机，别说五十万，五万块我都拿不出来！！”

“爸，就当是你借我的……”

温柠还想挣扎挽留，父亲手中的鸡毛掸子直接落到她的腰上，没有半点怜惜，狠狠地甩了两杆子。

看到她这副受欺负的样子，温父像是找到一个出气筒，把刚才和李玉莲吵架的怒火全部转移到女儿的身上，一脚将她踹到地上，恶狠狠地骂：“给老子滚！”

温柠不再鸡蛋碰石头，踉跄着站起来，从父亲眼前消失。

五十万。

实在太多了。

哪怕现在温柠朝他借五千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明知道朝父亲借钱的希望渺茫，但是彻底破灭后，温柠心灰意冷，实在找不到筹钱的办法。

正当温柠焦头烂额的时候，手机接到一条短信。

是之前一个剧组的导演助理发来的信息，询问她有没有空，如果想挣钱的话就过来当替身演员。

这算是一条救急短信，她现在正缺钱呢。

演员是个赚钱的职业，但圈子特别乱，温柠并不想进去，也不够格，但是发现当群演和替演示业余最挣钱的职业后，硬着头皮进去参演。

她演得很卖力，报酬拿了不少，运气好的话一天能挣一千，把外婆的药钱挣出来。

但她身体不好，每次给温馨抽完血都要休息几天才能干活。

一天挣一千，离五十万也差很多，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到了片场，温柠才知道，自己要给江之语当替身演员。

“喂，丫头，你当替演有半年了，应该知道江之语是谁吧？”导演助理看到温柠后，立刻叮嘱提醒，“她脾气不好，待会你可千万别招惹她，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