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顾轻云红着眼圈进了顾鸿风的书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爹爹,你要为娘亲做主啊!”
顾鸿风见状,顿时拧眉:“怎么回事?”
顾轻云咬着下唇,从怀中掏出昨日顾琢玉送的瓷瓶:“爹爹,昨日娘亲用了姐姐送的药之后,就说伤口疼,我怕是我多心,就瞒着人找王御医看了看这药,结果……”
顾鸿风脸色一沉:“结果怎样?”
“结果王御医说,这药里被人添加了腐蚀伤口的硫磺草!”
顾轻云说到此处,潸然泪下:“我没敢告诉娘亲,怕她伤心,就先来找爹爹了……爹爹,孩儿不明白,明明母亲昨天还保护了姐姐,为何她要对娘亲下此毒手?”
顾鸿风勃然大怒:“这个孽种,简直无法无天!”
他沉着脸大踏步地出了书房,往琅嬛阁的方向走去,顾轻云连忙揣上药瓶,跟在顾鸿风身后,一面在心底里暗笑。
顾琢玉这个蠢货!药这种东西,也是轻易送得的?
虽然母亲的脸怕是没了指望,但能借此让顾琢玉不得翻身,倒也不亏!
顾鸿风到琅嬛阁门前的时候,正赶上巧奴洗完衣服,浑身酸疼地揉着膀子往回走,看见顾鸿风,她顿时心头一喜,忙不迭地冲上前讨巧:“奴婢给老爷请安!”
话还没说完,巧奴便挨了一记重重的窝心脚:“哎哟!”
顾鸿风盛怒之下,哪管面前的人是谁,只知道是顾琢玉的人,便想也不想地踢了出去:“滚进去把那个孽障喊出来!”
巧奴几乎是飞出去的,胸口火辣辣地,心里更是又恨又惧。
若不是大小姐让她去洗衣服,她会撞到老爷吗?
她会挨打,全都是大小姐的错!
巧奴才到门口,便见屋门打开,顾琢玉从里面走出来,脸上带着讶然:“咦,巧奴你为何如此狼狈?”
“回、回小姐,老爷来了!”
巧奴才说完,顾鸿风便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院子,一脸阴沉:“你这孽障,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害你母亲!”
顾琢玉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笑着:“父亲,这其中怕是有些误会吧,我怎么会谋害母亲!”
顾轻云自顾鸿风背后走出,眼中含泪:“姐姐,证据确凿,你还要狡辩吗!母亲一向对你视如己出,为何你却要让母亲毁容!”
顾琢玉脸色一沉:“轻云,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顾轻云将手中的瓷瓶亮出:“这雪蛤生肌膏里的硫磺草,就是证据!如果姐姐你真的无心谋害母亲,那这硫磺草又是从何而来?”
她说完,见顾琢玉仍是一脸平静,只当是被吓傻了,顿时一阵得意。
顾家,根本不需要两个嫡女!
像顾琢玉这种呆子,只配被她踩在脚下!
顾轻云正在得意,忽见顾琢玉幽幽叹了口气:“所以,妹妹怀疑我在药里下了毒?”
顾鸿风怒道:“证据确凿……”
“这药虽是我所买,可从昨天到今天,早已经过了不知多少人的手,为何药里有了毒物,妹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
顾琢玉冷笑一声,看向顾轻云。
顾轻云微微一愣,没想到顾琢玉竟能找出她言辞中的漏洞:“自然是因为,这药是你买的!”
顾琢玉摇了摇头:“药虽是我买的,但留在我手里的时间不过一个时辰,可药在妹妹手里,却已过了整整一夜!”
顾轻云怒道:“姐姐难道是说,我在谋害自己的母亲吗!”
“药里有毒,怎么会是谋害母亲呢?这不是已经查到我身上来了?”
顾琢玉冷笑一声:“轻云,我掏心掏肺地对你和母亲,没想到换来的却是陷害!”
顾轻云蒙了,黑锅怎么落到她头上来了。
她是来陷害顾琢玉的啊!
顾鸿风拧眉,目光在顾琢玉和顾轻云之间来来回回。
顾轻云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又是小叶氏所出,应该不会谋害小叶氏;
但,顾琢玉的性格他更了解,如果她有这样的心机,他反而不用成天替她发愁了。
该相信谁?
顾琢玉打量着顾鸿风的脸色,见他陷入纠结,立刻开口:“父亲,女儿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没有下毒,但我想,有人可以!”
顾鸿风立刻追问:“谁?”
顾琢玉转头吩咐巧奴:“去请贵客出来。”
顾轻云秀眉微蹙,贵客?
巧奴心不甘情不愿地进了门,不多时,一位身着宝蓝锦衣的美妇人便从屋中走了出来,这位美妇虽然年纪在四十岁上下,但气质极佳,尤其头上戴着的白玉银龙簪,更是华贵非常。
顾鸿风脸色一变,白玉银龙簪乃是太祖皇帝赐给神医世家萧家的传家之宝,如今居然带在这妇人头上:“莫非,您就是萧家家主,律夫人吗!”
萧律微微一笑:“见过大将军。”
顾轻云心下暗道不好,顾琢玉是怎么跟萧律认识的?萧律又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她咬了咬下唇,怕萧律先入为主地认为顾琢玉是好人,忙不迭地开口:“萧夫人千万不要助纣为虐,姐姐她昨日在给母亲买的伤药里下了剧毒,若非轻云细心,只怕母亲的脸今日便毁了!”
话音还未落,律夫人的神色已然淡淡:“这毒药从何而来,我不清楚。但,若说顾大小姐想要谋害顾夫人,我却是不信的。”
顾鸿风一愣:“夫人这话,从何说起?”
律夫人自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医术来,淡淡道:“因为,顾大小姐为了请我到府上替顾夫人调制去腐生肌的灵药,不惜以《青囊经》相赠!”
顾轻云彻底蒙了。
《青囊经》不是失传已久的医家经典吗?前朝皇帝曾经赏金万两都没能找到,居然在顾琢玉手里?
价值万金的宝物,顾琢玉都舍得送人,只为让小叶氏早日恢复容貌。
这样的她,怎么可能在雪蛤生肌膏里下毒!
顾鸿风亦是如此想,立刻转头怒视顾轻云:“轻云,还不说实话吗!”
顾轻云忍不住瑟瑟发抖,眼神开始游离。
小叶氏虽然告诉了她计策,但却没告诉她,怎么应付这种场面!
心慌之下,她越发手足无措,看在顾鸿风眼里,更是心虚的表现。
就在此时,顾琢玉突然上前几步跪下,柔声道:“爹爹,我想轻云就算再怎么丧心病狂,应该也不会对自己的母亲下手,这药虽然是我所买,但母亲处人多眼杂,也许哪个奴才怀恨在心,借机下手也未可知,父亲千万不可草率定案啊!”
顾轻云奇怪地看着顾琢玉,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给自己求情。
明明刚才,还跟她唇枪舌剑呢。
顾鸿风看了眼地上的顾琢玉,再看看如临大敌的顾轻云,在心下叹了口气。
小叶氏到底是庶出,教出的女儿实在不上台面!
顾琢玉再怎么木讷,这份处变不惊和宽厚仁和,也比顾轻云强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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