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路乔意识涣散前,所记得的最后一幕。
霍宴如同天神降临,拦住贺启,将她从贺启的手里拽了过来。
霍宴好像警告了贺启一句,“不想死就别打她的主意。”,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路乔记不清楚,只记得,他的手心很热,热得发烫,几乎要把她的整个人都烧成灰。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很淡的草木香,像是盛夏里最清凉的风,糅杂些许的醇香酒味,能醉人。
然后,她的理智崩溃瓦解,之后发生了什么,她通通不记得了。
等清醒过来,已经是深夜。
她像跟人打了一架,浑身骨头都散了。
才一活动,胳膊腿都疼。
路乔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瞬间惨白,也顾不上头还晕着,起身坐起来,猛地掀开了被子。
衣服果然已经不是出门前穿的那身,过于宽大的衬衣,衣领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露出雪白的肩头,上边些许斑驳的痕迹,青青紫紫的刺眼。
轰的一声。
路乔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只觉得像是做了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原来,霍宴救她的那一幕只是她意识不清楚的时候出现的幻觉吗?
她到底还是没能逃过贺启的魔爪是吗?
耳朵里像钻了好多的蜜蜂,在不停嗡嗡吵。
眼泪在干净的床单涸出痕迹,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诡异的味道,路乔光着脚跳下床,疯了一样将房间里所有能开的窗户都打开了。
夜风凉如水,路乔站在窗口任由它吹过,不知道是不是冷的,浑身都在发抖。
她站了很久,从窗口往下望,在高得惊人的高度,下面的人车都渺小得像是尘埃。
路乔好几次都想直接跳下去,一了百了,可是想想儿子,想想已经开始长白发的父母,她不敢这么自私。
她身有牵挂,为了求一个解脱,就抛下他们,留给他们无尽伤痛,她不敢,也做不到。
所以她忍住了自杀的念头,风吹干了眼泪,等屋子里不知道究竟是否存在的味道也彻底散了,她去了浴室。
滚烫的热水,冲刷皮肤,路乔用力在肩头搓洗,把手都搓破了皮,右手缝合的伤口也扯裂了,都不打算停下。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执拗得像是疯了,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她无端觉得恶心。
最后,还是进入房间的脚步声打断了她。
陌生的脚步声从远到近,路乔以为是贺启去而复返,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浴室不透明的磨砂门上忽然映出一抹细长的影子,扭曲得像是张牙舞爪的厉鬼。
路乔的瞳孔放大,花洒里喷出的水落入眼睛里,刺刺的痛,猩红的血丝在眼底蔓延。
浴室里过多的热气闷得她头昏脑涨,血液逆流一齐涌上头,她裹好浴巾,忽然,拿起洗手台上放花的玻璃瓶,开门就冲了出去。
带着玉石俱焚的狠戾,朝房间里的那抹人影砸了过去。
这一下,砸偏了。
连人的衣角都没碰到,飞蛾扑火一样撞到墙上,玻璃瓶彻底地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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